,手掌握上兵刃,脚下一转扭头就向着来时的路跑去。
然而还是晚了。众人一回头,这才发现身后的退路早已被截断,燕军一队人马不知何时已然绕到了他们后面,与前方大军形成了夹击之势。
下一刻长刀出鞘,兵刃相交,鲜血很快染红了这一片大地。
这一战是程子安遇到过的最让人绝望的战斗。深陷敌营,没有援军没有退路,面对百倍于己的敌人,哪怕他们个个都有以一敌百的本事,也根本不可能从这里杀出一条血路来。
五百人对上千军万马,只有碾压。
众人心中绝望,却不愿引颈就戮,因此拼杀得格外激烈。可这样的激烈在数十万燕国军队里,却是连一躲水花都翻不起来的,几乎瞬间便被镇压了。
程子安是领军的头领,习惯使然,即使此刻大家都不指望还能逃出去了,却仍旧下意识的将她护在了中间。虽然这样的维护根本持续不了片刻,程子安自己也在挥刀迎敌,并且身上很快也添了诸多伤口,但在身边的人一个个接连倒下的时候,她确实是活到了最后。
“留活口!”燕军后方突然有人高声喊道。
这一声喊很及时,燕军原本猛烈的攻势顿时就停了下来。而此时程子安带来的五百人几乎已经全部折损,她身边只剩下了三个人,一个腹部中刀,一个丢了手臂,还有一个则是在最后一刻被人一刀砍在了脖子上,转眼就倒下不活了。
程子安比他们都好些,没有断手断脚,暂时也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害。最要紧的一处伤是背上一处刀伤,从右肩一直划到了左边腰侧,刀口不深不浅,暂时要不了她的命,但那失血的速度却十分可怕,她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了下来。
燕军停手了,其实三人都伤得这般重了,就算燕军停手,不予救治的话,也不过只是将他们死亡的速度稍稍放缓罢了。这种时候挣扎已是徒劳,连刀都要举不起来了,就算想要再拉个人同归于尽也没有办法做到,于是程子安三人也跟着停了手,挣扎着喘息着只为了能多活片刻。
双方停手之后,重重包围着程子安他们的燕军很快让出了一条道来,一个穿着一身金色明光铠的中年人在燕军的簇拥下走到了程子安等人面前。
程子安抬眸看了一眼,觉得这人虽然穿着盔甲,却并不像个征战沙场的将军。他的生活显然很考究,哪怕是身在战场,头发和胡子也依旧打理得一丝不苟,身上还透着些贵气,那般气质模样看起来和楚翊倒有些像。
在程子安打量来人的时候,中年人显然也在打量她。少年浑身浴血,年轻俊美的脸庞也染满了血污,但这无损与她的气势,即使受伤,也依旧凌厉得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
中年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笑了:“倒是真像。”
程子安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何意,她只是默默打量了一番两人间的距离,又看过中年人身后跟着的那些护卫和士卒,然后突然发难,将手中长刀当做暗器般向中年人掷了过去。
长刀去势甚急,带着凌厉的风声和凛冽的杀机。
可惜,这垂死挣扎般的一击注定要以失败告终,有侍卫及时挥刀将程子安的刀挡下了。与此同时,几支羽箭飞来,带走了程子安身边仅剩那两人的生命,同时也射中了她的腿。
程子安本就因失血有些脱力,如今腿上再中一箭,自然再站立不住,单膝跪了下去。
中年人并没有因为程子安的袭击而恼怒,他挥退了挡在身前的侍卫,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到程子安的面前,高高在上:“就算是如今这般的模样,你竟还想拉着本王做垫背,果然和他很像。”中年人笑着,眼中却似带着些不屑:“可惜,困兽犹斗也不过是垂死挣扎!”
程子安单膝跪在地上,一手紧紧的握着那只几乎将她的腿射穿的箭矢,失血让她恍惚,疼痛却又让她清醒。她突然知道这人是谁了,也知道了他所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这人是燕国的广平王,执掌燕国三分之一兵权,可谓是位高权重。不过这些并不是程子安关注他的原因,程子安之所以知道广平王,是因为她的父亲程潜当年便是败在了广平王手中,被他所俘。
所以说,广平王之前说的那些像,是指她像程潜吗?!
程子安有一瞬间的恍惚,广平王脸上带上了些显而易见的轻忽:“都道程远一代名将,他的子孙却不过如此。如今的程家除了你,也没有旁人了吧?”
就在广平王话音落下的瞬间,程子安突然一把拔出了腿上的箭,然后纵身而起,握着箭矢就冲着广平王扑了过去……
她的伤很重,甚至因为腿伤影响了行动,可广平王却大意得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的长刀早已经掷了出去,身上带着的匕首也不及拔出,可腿上的箭矢为她提供了武器。
没有人想到她到了这种时候还会挣扎,也没有人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反击,包括广平王和他的护卫。于是没有人来得及阻拦,常年养尊处优的广平王更没有那样的反应速度。
程子安一击成功,她将那只箭牢牢地插在了广平王的胸口!
“王爷!”有人高声呼喊,四周的士卒惊慌一片。
程子安滚落在了一旁,伤势的沉重让她就连喘息都变得吃力起来。有士卒立刻抬起刀就向她砍来,手起刀落,她便能得一个痛快了。唯一可惜的是她答应过楚翊今晚要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