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就大声嚷嚷道:“伙计呢?”
“原来是朱大爷,又来替你娘抓药了?”伙计赶忙将他请入里间,“您先进去暖和会,喝点茶,抓好了药,我叫您。”
朱文才进了里屋,就见钱大夫也在,忙凑上去,极小声说道:“公主有什么吩咐?”如今这朱氏兄弟早就是西华门的守门兵了,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随意搜刮百姓钱财的兵痞子。每个月借着给娘亲抓药来济世堂和钱大夫碰头。只是这一年多公主从没有给他们任何命令。朱文以为这次又是例行询问。
钱大夫却递给他一片被劈了一半的金叶子,低声说道,“日后若是有人拿着另一半和你的对上了,那你就听他吩咐。”
“是。”朱文收起金叶子,自个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干嘛用金叶子?”
钱大夫听到了,却没理会,只是心里十分佩服公主。像朱文这样的人,给他个令牌玉佩什么的,露了出来肯定会被怀疑,揣个金叶子即使被人瞧去,只当是收私房钱,谁也不会疑心。他又嘱咐了一句,“日后不必每月再来了。”朱文知道规矩,也不多问,点头出去了。
外面天色愈黑,雪越发大了,朱文缩缩脖子,突地心里起了个念头,莫非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他回首朝城西方向望去,黑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
此刻端王府里每个人都在悄然无息地紧张忙碌,武师德跪在闵仙柔面前,恳求道:“今晚大雪,天气寒冷异常,公主不如等两日再走,何必急于一时。其实公主不必亲自回去的,只须隐在京城,派人给王爷送信就好,以免路上危险。属下对天盟誓,定能保护好公主的。”
“一来,李朗劝降这事须得本宫亲自前往。二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本宫不回去,湛凞心中总会有一丝犹豫,本宫就怕她这一丝犹豫坏了大事。”闵仙柔笑道:“本宫确实心急,一旦闵踆驾崩闵炫即位,本宫布置的这一切还有何意义?告诉宫中御医,本宫没有回来前,闵踆不准死。还有袁家,命他们随时待命。”闵仙柔示意他不要劝了,命令道:“本宫走后,你将这两府一并烧光。闵炫即便疑心,这断壁残垣一目了然,也不会细细搜查,如此一来,密道安矣。”
武师德大惊,“武家世代是王爷的家奴,承蒙王爷青眼有加,许奴才以重任,但奴才既已做了公主属下,便会对公主和王爷一般,公主不许属下相随,难道是不信任属下?若是公主在路上出了差错,属下万死不足以谢罪。请公主让属下跟随。”
闵仙柔示意申菊将武师德搀起,“本宫身边只有湛凞的护卫,先生放心。本宫和武先生相处多日,怎会怀疑先生人品。本宫一走,闵炫必会大肆搜查。你留在京城可稳定人心。记住,今晚之后,所有人都要隐在暗中,没有本宫的亲笔命令,决不可妄动。本宫出京后,一月之内,端军必到,你定要细细留意。”
“是”。武师德忐忑的心这才放下,目送公主一干人进了密道。他只是奇怪,怎么突然间冒出了这么多人?
闵仙柔出了密道看到那宽宽的护城河,就有些心悸,她不会水又怕冷,自然会有些畏缩。
申菊小声道:“公主,酉阳背着您,奴婢和子端在左右护着。”
闵仙柔咬紧牙关狠下心来,点头同意。几十个人悄然下水,缓缓向对岸游去,尽量让水声减到最小。这样一来,耗费的时间就长了。上了岸,众人就发现闵仙柔情形不对了,双眼紧闭浑身发颤。众人赶紧将她送到近郊早已备下的一处农院,忙着生火烧水给她热身。一个时辰后,闵仙柔还是发起高热,急坏了这些暗卫,索性这帮人中有人略懂医术,去野外采了些草药给她服下。申菊、酉阳、子端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派人去探听消息,若是没有追兵,那就暂且住下。
几个暗卫得了命令刚出去,便见京中方向浓烟滚滚,整个天空都被映红了。很快这消息传到了闵炫那儿,他急忙带人赶到,却无可奈何,火势太大,根本不能施救,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毁于一旦。所幸没有连累周边的民居。大火足足烧了两天一夜,闵炫的人在这满目疮痍中搜寻着,只找到了几十具不辩面目的焦尸。闵炫大怒,将守城门的人找来细细地盘问,却没有听见有任何可疑者出城,他以为公主肯定藏在京城某处,命令全城戒严四处搜查,几乎把京城翻了个遍。心腹提醒他,皇上情况不妙,闵炜、闵煜又有异动,如今容不得半点分心,要是闹得人心惶惶,给奸人有机可乘,坏了大事得不偿失。闵炫这才悻悻作罢。辫奸卫这时也是急着要见皇上,可闵踆在病中,有稚儿和赵福全守着,根本见不到面,只得干等着。
闵仙柔此时已经大摇大摆地走在去雁翎关的路上。子端扮成个赶车的汉子,酉阳扮成一个小厮背着包袱,车里申菊依旧是个丫鬟,其余暗卫隐在周边。闵仙柔这时正在难受中煎熬。发热还没退去,又要忍受马车的颠簸。众人都劝她休养好再赶路,可时间不等人,她必须尽快赶回去。一路上也有人盘查,皆被银钱打发了。
七日后,马车停在了雁翎关前,这里的盘查明显比以往的关隘要严厉得多,而且李朗治军严明,用银钱是打发不了的。闵仙柔苍白着脸,以手扶额,虚弱地拿出一封信交给酉阳,有气无力地说道:“将这信交给李朗,让他出来迎本宫。”也亏了那些会医术的暗卫,不知从哪儿挖来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