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的掌事是根据执掌属地,按就近法则借周边山脉为名,隐去了所有关于身份的称呼,这样一来,在内部流通的其实都是花名,目的是有利于信息对外保密。按约定俗成的章法,在沟通和表达上不会产生障碍,外人却死活听不出眉目,就算被询出来,也很难泄密。
比如说黄山,大家都知道是安徽那边的掌事,秦岭是陕西,长白指东北吉林,如果有泰山那就绝对是山东没跑了。实际上泰山是空缺的,杀盟没有泰山掌事,这是历史遗留的悬疑问题。境外的片区就简单得多,直接按地理姓氏命名,比如香港陈掌事,籍贯是香港确凿无误,至于他是否真的是陈家后人,旁人就无从考证了,反正大家沿袭这个称谓,习惯成自然。
很少能有这么多杀盟的掌事齐聚一处,这几位不起眼的中年人大概都是人口调控政策的功臣,可惜无人给他们颁发卓越贡献奖。如果某天警察局能破天荒查清这些人的底细,趁着他们开会突击过来一网打尽,可能一大堆根本没有立案的凶案就会被揭开了。
试想一下,那会不会闹得人心激荡,天地沸腾呢?可惜大家都知道,除非太阳系有超新星爆发,这种小概率事件几乎不可能发生。
说到底,世界还是不公的,恶有恶的命数,而正义的善行却常常事与愿违或者永久性的迟到。
“尊长说了,会后只见雁荡、罗浮山、秦岭的几位掌事,余下的大家慢慢请回吧。”佐佐木君把话重复了一遍。
“小兄弟,我们过来是想给尊长道个别,你帮忙通报一下。”大洪山的掌事从旁边做工作,他坚持要进内室。
“是的,总归得让我们进去再见一面,尊长不会这么不近人情,就麻烦你前去说一声呗。”有人在合力。
“几位掌事阿叔,真的不行,我只能让雁荡山罗浮山秦岭的三名掌事进。”面对几位资历远高于自己的掌事,佐佐木君完全没有怯意,用尊长的话说:职业杀手面对人的时候,都应当是无所畏惧的,而且一旦认定了原则,就要坚持下去,永远都不要妥协,佐佐木君的性格就是在这样一件件小事中慢慢被锻造出来的,这成就了他的领袖个性,却也给他以后的性格上的刚愎埋下了种子,究竟是好是坏,不到那一刻,谁能评判得准。
“大家慢慢来,尊长已经吩咐过,说一切从简,不必专门道别,让我过来招待大家。”尊长的侄子,也是杀盟本部的总务,经常被尊长唤作振兴的那口子赶过来帮佐佐木君解围。“稍后与你们各位联络的使者会安排各位,行程上有其它打算的可以跟联络使提,全部都能解决,三日之内刘算盘会把安置大家蛰伏的贴薪办妥。”
见大家还没有动作,总务弯腰做了个邀请的姿势,“雁荡、罗浮、秦岭几位掌事,里面有请,尊长在等候你们。”振兴邀得诚意,自己却未过去领路。毕竟内室是闭关和密谈的场所,不能随随便便进出,尤其是在拒绝了剩下的几位掌事之后,此时他若进去就会显得轻视被拦住的人,掌事们自然会有想法,产生嫌隙,那样就显得不合适了。
“好吧,既然这样,那麻烦你在后面帮忙向尊长传个话,就说我们回去之前求见过就是了。”
“请诸位放心,尊长自有安排。还有,尊长命我为大家准备了礼物,可以一并带回去。请随我来。”
“请代我们一并谢谢尊长。”……
剩下的时间,佐佐木君一个人孤独的在那干等着,他在大脑里整理着今天的见闻,盘算琢磨联盟复杂的构架,越来越觉得有趣。
的确,不知最初缔约的前辈哪里来的聪明才智,居然设计出这样的模式,效率高,保密性也不差,不由得不钦佩啊。后来他又回想誓盟大会时候的话,心里总觉得不对劲,但有说不清那里异样。
与此同时,内室里的四人,三名掌事加一位尊长,舌辩正酣。
“往下怎么走已经不是个问题了,尊长已经确定要偃息,哦,对了是蛰伏。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冬眠多久,何时是惊蛰,惊蛰之后我们该怎么走,我们必须考虑好这步,提前做好打算。”都说自古江浙出人才,雁荡山掌事说的话似乎很切合尊长的心意。
耄耋老者点了点头。“我想听听你们的肺腑之言,哎,人老不中用,越来越糊涂了,此时是存亡之际,却想不出好门路。还请大家一起来出谋划策。”说着,他又给大家沏了一道茶。
潮汕地区的功夫饮是能勾引出人思想的尚品,三五个人围一圈,吃上半天都不觉得枯燥,很多人的哲学都是在喝茶的时候吐出来的。有的人会喝闷酒,但恁谁人也不会喝闷茶,茶会使人产生沟通和交流的愿望,把内心的想法倒出来。
“尊长,其实我觉得吧,完全可以认真考虑下刚才陈掌事的说法。”罗浮山掌事在发言,自古粤港不分家,他长期呆在广东那边,对香港陈掌事的地头比较熟悉,了解的情况肯定比旁人多。
“怎么说?”雁荡山掌事询问,由来江浙那边的生意帮跟广东这边的生意帮在比拼,看谁更精明,这是确有其事的。
罗浮山掌事依例小泯了一口,续道:“现今不是我们年轻那个时代,我们联盟一直阴暗潜行,内部蓬勃一片,在外却杳无踪迹可循。可是小一辈的人跟我们刚好相反,他们爱出风头。开放城市,港澳台和深圳最明显,重典严打之下,不仅我们本业难以开展,关键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