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晅:“我见到那个格日乐图,朝他脚上踩一下,听说他的脚趾头肿了。还有啊,额娘,阿木尔表兄带我去他阿玛噶尔臧帐中玩,我在噶尔臧枕头上放几个带刺的小毛球,是从野地里摘的。毛球第二天跑到他头发里面,他拽掉好几根头发才把毛球弄掉。额娘,我厉害吧?”
“……很厉害。”石舜华一脸复杂,“小五,额娘只跟你说两次格日乐图,说三次噶尔臧,还是好几年前的事,你还记得啊?”
弘晅:“额娘的话我一直记得啊。额娘,你要咋赏我?”
“你皇玛法没揍你?”太子好奇这点。
弘晅:“没有,也没数落我。”说出来,想到不对,“额娘,是不是我欺负蒙古人,皇玛法就不会揍我?”
“你十八叔虽然骄气,可他也是你亲叔叔,是自己人。”石舜华道,“小五,家里横不算横,在外面横着走,你不欺负你十八叔,他也怕你。”
弘晅眼中一亮,连忙问:“真的吗?”
“必须是真的。”石舜华道,“后天你房和你十八叔相邻,你可不准再欺负他了。”
弘晅抿抿嘴:“我尽量吧。”
在东宫歇息一天,八月初九,卯时,弘晅揉着眼坐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教室里。早读过后,去东宫用了早饭,辰时两刻,继续回上书房上课。
汉语、满语和算术,上午结束,弘晅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到东宫就往石舜华怀里扑,可怜兮兮道:“额娘,可不可以不去上书房?”
“无论民间还是皇家,六岁的小孩都得进学堂。”最近一年多,弘晅勤快了,可石舜华了解儿子,小孩依然很懒,听他这样说一点也不意外,“弘晅,你如果不学算术,以后身边的人拿银子给你置办东西,中饱私囊,你也看不出来。”
弘晅点头,赞同他额娘的话:“我会说汉语和满语,可以少学一点吗?”
“哥哥们都学,假如哥哥们聊天的时候聊《论语》,只有你听不懂,你心里会咋想?”石舜华问。
小孩想了想:“可以聊别的吗?”
“聊早上吃的啥,晌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饭?”石舜华问。
小孩枕在她大腿上:“额娘,皇玛法也说过,可是好累啊。我的手好酸好酸。”
“爷,下午是什么?”石舜华见太子进来准备用膳,便问他。
太子:“孤看过弘晅的课表,下午是画画、蒙语和库布。小五,你学的这些,你十八叔去年就学了。你如果不学,以后就会被你十八叔比下去。你再作弄他,他挥拳头打你,你可打不过他。”
“十八叔敢打我?”小孩指着自己。
太子:“他暂时不敢,学好了就敢。”
“那,那十八叔啥时候能学好?”小孩下意识站直。
太子:“两三年。你如果想想追上他,必须从今天起就认真学。你十八叔比你早学一年。”
“额娘,我饿了,吃饭。”小孩握紧小拳头,“敢打我?我揍的他满地找牙。”
太子撇嘴笑笑,走到儿子对面,认真说:“弘晅,再过二十多年,你就是这天下的主人,不但要让百姓吃饱穿暖,还能防着北边的俄人,东边的日本鬼,南边的洋人别欺负咱们的百姓。为了以后不被外人打,你也得好好的学。”
“我,我为啥要管那么多?”小孩不懂,“阿玛,谁说我跟皇玛法一样的?”
太子:“你皇玛法说的,大家都知道,只是还没昭告天下。”
“凭什么啊?”小孩急道,“咋不问问我?我不同意!”
太子:“你皇玛法立孤为太子的时候,孤才一岁。你如今都快七岁了,弘晅,孤比你可怜多了。”
“一岁?”弘晅伸出小指头,“就像住在十八叔另一边的二十叔那么小?”
太子点头:“是的。你阿玛已经当三十三年太子,以后还得再管天下百姓二十年,你难道想看着孤日复一日,一直忙下去吗?”
“可是,为啥不是大哥和三哥?”弘晅道,“他们比我大啊。”
弘晏和弘曜相视一眼。弘晏开口说:“因为我们没你聪明。只有聪明人才能让天下百姓吃饱穿暖,我和你四哥太笨,大哥和二哥太老实,选他俩会被俄人和日本鬼欺负,只能选你。”
“我,我也很笨,我也老实。”小孩说到最后两个字,格外底气不足,下意识看太子和石舜华一眼,试问,“阿玛,额娘,可以再生个弟弟吗?”
太子无语:“你额娘年龄大了,不能生了。不然也不会选你。”
“弘晅,额娘已三十三岁。”石舜华道,“搁在寻常人家,这个岁数已经当祖母了。”
小孩挠挠头,苦着脸说:“额娘,可是我不想啊。”
石舜华抬手把小孩抱怀里:“小五,你呢,先把师傅交给你的都学会,以后谁都骗不了你,你就把事情交给叔叔们做。你有十六个叔叔,一个人做一件事,就是十六件事。你就整天盯着他们干活,看着他们别出岔子就行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