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会陪她看会儿电视。她现在已经不再拒绝看电视节目了,只是在某一个颁奖晚会上,看到她熟悉的女演员拿到了最佳女主角奖,会幽幽地叹口气。想起她出事前,从法国回来的时候,是有过拍电影的想法的,我心里明白,如果她不能站起来,圆她的电影梦,这将是她心底永远的遗憾。
她不是纸醉金迷的现实女子,在她的演艺生涯里,她一直有着自已的追求与信仰。我能帮她什么呢,左思右想,除非让她现在去演一个残疾人,可那实在是太残忍了,以这种残忍的方式去圆一个不可能再完满的梦,拍成电影又会怎么样呢,那只会是她心上永远的伤痕。
我心疼着非,无可奈何的做不了任何事情的心疼着她,我只能每夜默默的祈祷,祈祷神灵让她早点站起来,哪怕,让我失去她。
我宁可失去她,也不愿意她枯萎成泛黄的百合。
第七十六节
天气一日暖似一日,转眼,春光无限,院子里的花儿们娇憨地竞相开放,唯有我的那一片百合,还在矜持地等待着自已的花期。
非情绪好了很多,时常有人来看她,都是她圈里圈外的朋友,我即使认识,也是从电视上看个脸熟罢了。她会跟别人介绍我,“这是我妹妹”,便不再多说,似乎也无意让我更多的介入她的生活。所以每到她的朋友来访时,我要么提前避开,要么寒暄过后便知趣的离开,她也不会挽留我。
而我,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已的感情,尽量不着痕迹地去陪伴她,帮助她。我把自已伪装成透明的超人,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心情好的时候陪她说话,在她沉默的时候,缩回自已透明的壳子,一样的沉默不语。
即使不再红透半边天,她依然是个在众人面前一挥手一投足便风华无限惹人关注的明星,她并没有因为双腿的无力而回归成普通人,就像我,并没有因为能每分每秒的陪在她身边,就变成一样穿着蕾丝的公主。
我曾经痴心的以为,手牵在一起,心便会贴在一起,爱会让一切没有间隙。其实,我真的很幼稚,我们之间的距离,何止是几万光年。
那么远,那么远。
来访的朋友里,也有几位非的追求者。带着夸张如花盖的大束玫瑰,有当红的明星,也有有钱的老板。我总是冷眼旁观他们兴奋而来,失望而去,像蹩脚的三流剧本。难道他们会以为,以前追不到健康的非,现在坐在轮椅上的非,会降低身价感激涕零的跟他们走吗?
非对谁都是淡淡的,不会向她的好朋友哭诉,也不会把那些千方百计找上门来的她其实并不喜欢的追求者们拒之门外。她礼貌而克制,连拒绝别人时,都是温柔似清润的水。
那些被她拒绝的不会再上门的男人们,我想连这最后的被拒绝,都会是刻骨铭心的吧。
我有时在他们走后,会把自已的冷落搁下,装做不在意的笑着问非,哪个朋友是你最喜欢的,那些男人你又为什么不喜欢。
她会细细地告诉我,哪个朋友是她的莫逆之交,哪个朋友是可以说心里话的,至于那些男人,她会反问“你觉得,我会喜欢他们吗?”
我常常面上笑着,心里冷的彻骨。
非,在你的生活里,你又把我归结在哪一类呢?至于那些男人们,我知道,你不会喜欢他们。可我更知道,或者,同样的,你永远也不会喜欢我。
那些曾经地你带给我的所有甜蜜,都是我的错觉吧。在你,不过是不经意的随手为之,在我,却把它们积攒成了我一辈子的往事。
我真的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每天都守着你,慢慢地,心如死灰。
在你面前,从来,我都是低如尘埃,那么,就继续做我的小小尘埃好了。
那一天,阳光很好,难得的春日风沙里,晴朗的天。而我们表面上平静无一丝波澜的生活,因一个人的到访而改变。
下午时分,非睡着,大嫂和兰兰出去买菜。我陷在客厅舒服的大沙发里,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门铃响起,以为是买菜回来的大嫂忘了带钥匙,等到开门一看,我真是愣住了。
妖娆风情的身段,精致妩媚的脸,竟是决裂之后,不再往来的瘦丫。
“巧巧,站半天了,也不请我进去坐坐?”瘦丫笑着,声音难得的温和有礼。我回过神来,赶紧把她让进屋。
“默默,真的是你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也算是老友了,虽然最后的那次见面,我们之间非常的不愉快,但其实,我对瘦丫,从来都是毫无敌意的。
坐到沙发上,给瘦丫拿了喝的。我这才缓过劲来,又想起最后见面那一次,被瘦丫痛批到狗血喷头,不禁忐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打招呼便找上门来,难不成这丫忍了快一年,那口气还是没忍下去?再说了,安公公这飘洋过海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就算哥伦布也早该到了新大陆了吧,不至于还让瘦丫憋口气找上门来吧?
我正胡思乱想着,瘦丫说话了:“巧巧,我来,你很意外吧?”
我点点头,实话实说:“是啊,真的没想到,现在还神游外太空呢,不知该往哪儿落。”
瘦丫不好意思地朝我笑笑:“巧巧,今天我来,是有些冒昧了,但我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心想道歉就该诚心些,主动登门才对。而且我知道非住在这儿,也想过来看看她。”
我摆摆手:“默默,说哪儿去了,我们认识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