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崖壁边,轻轻摩挲著神铁山遗迹,低声道:「云其古国大裂谷尽头的神铁山,山上矿物受地热作用自流而下,形成闸门,将谷口牢牢封闭。这道闸门坚硬无比,只能用山上神铁才能将它切割开。所以也许在千年之前,云其古国的人民曾用神铁煆造成剑,用剑切开铁闸。但这却是需要花费巨大人力,煆造无数神铁剑才能完成的浩大工程。裂谷两旁高大的绝壁,将风挡住,而绝壁之间的狭窄通道就成了风的必经之地,所有气流都汇聚在裂谷之中。但由於裂谷一端被神铁阻拦,气流不通,无法形成强风。但是,一旦铁闸被打开,在裂谷中就将形成可以把树连根拔起可怕的强风。风从裂谷直升而上,直冲云霄,将终年汇聚在云其古国上空的大雾冲散,令阳光照耀云其大地,使万物复苏,给云其带来盎然生机。」
博士轻声叙述著他的观点,抚摸著历史的碎片。说到这里,仍忍不住低声叹息,「被寻找了数千年而不得的云其宝藏,本来面目,其实就是......光。」
淡淡地吐出最後一个字,博士抬头望向天空,冬季温暖的阳光从头顶撒下无限暖意。
谁能想到这个地方在千年之前曾经被浓雾笼罩,终年不见阳光呢?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那些所谓的宝藏,其实就是身边最平常的东西、最亲近的人而已。
那些白骨之中,也许有一具是薛昭的遗骸。他放弃了曾经的爱人,放弃了原本属於他的珍宝,去寻找云其的宝藏......也正应了裴子乔的那句话:什麽都想得到,往往什麽都得不到。
「找人把这些遗骸发掘出来吧。」博士低声吩咐麦色皮肤的学者,刚说完,就瞥见学者右臂上有一道青色的痕迹,问道,「这是什麽?」
麦色皮肤的人低头看了自己的右臂一眼,不以为意地说:「是胎记,生下来就有了。」
「我还以为你手断过一次呢。」博士开玩笑道。
「有人说,前世的伤口会变成今世的胎记。」
「那你前世真惨,居然断过手。」
「这算什麽,我们队里还有一个叫什麽渺的,心口有一块拳头大青斑呢。说不定他前世更惨,还被掏过心呢。」
说著,两人都笑了起来。
「博士,我叫人去了。对了,你下午准我半天假行不行?」
「干什麽去?」
「去看一个老朋友。」
「是老情人吧?」
「我倒是想......可人家不愿意呀。」
「是谁呀?」
「他家是开博物馆的,馆里珍藏了上百把古剑。你知不道他家博物馆叫什麽名字?呵呵,叫藏剑阁,听听,多有侠气。不过,博士......我总觉得我和他好像很久以前已经就认识了,我经常梦见他,梦见我对他说,我会一直等他,等他爱上我......就算等三年,三十年......也会一直等下去。即使到那时他还是无法爱上我,我也不需要他爱了,因为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和最深的信赖......博士,你说,这会不会也是前世我对他说的话呀?」
博士听後笑了起来,「原来我们队上还有一个多情种。行,你下午休息吧。」
「谢谢博士。」年轻人道谢後,跑远了。
他跑得太快,带起一阵风。
风吹拂起地上一页旧报纸,那被泥土弄污的页面上,依稀可辨头条新闻是一篇关於云其的考古论文。
论文旁边有一张照片,照片中人此时正静静注视著脚边白骨。
照片之下,还印著他的名字──薛昭。
就算若干年後,连薛昭这个名字也变成历史,後世之人仍会记得,是他揭开了云其宝藏的秘密。
他静静望著那些新出土的枯骨,又抬头望望头顶的阳光,心想:这些白骨此时正沐浴在他们穷尽一生寻求的宝藏之中,只是不知道......现在他们心中,究竟有何感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