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将贝凝嫣母女接回来。
待她与徐护卫一路赴到长安时,已是距离第二年的秋天。看着长安萧瑟的落叶,恍如隔世。自从与贝凝嫣成亲以后,就算她经常奔走在外,也从来没有分离这么久的时间。
她设想过贝凝嫣的处境,自以为即使不好过,但有着霍逐阳与刘若筠的庇护,总不至于会比当年还要惨淡。无论贝凝嫣过得是好是坏,她只要一想到对方可能会难过或者正在受着煎熬,心里就会隐隐作痛,恨不得肋生两翼,立即就能飞到她身边去。
她设想过千百种贝凝嫣的境况,却不知道,贝凝嫣身受的折磨,所处的困境,比她设想中的严重千百倍。就在她东渡扶桑这段时间里,贝凝嫣这边却翻天覆地。
徐护卫自然可以进宫面见皇后娘娘,扶桑一行可谓是有惊无险,回报自然也是极丰厚的。与高阳公主所交出的东西相比,傅岩逍这一次赚得盆满钵满的经商之旅,反而显得无足轻重。
皇后听了徐护卫的禀报,摩挲着原来是由高阳公主所拥有的玉质令牌,脸上显出淡淡喜色。只欢喜了一会,像是想起来什么事来,脸色又转为凝重。
犹豫了一会,看似不在意地问,“夏墨现在怎么样?”
徐护卫微露笑意,“她很好,就是有一点,急着要回去杭州呢。若不是娘娘有令,让我们需得一起回长安来议事,她肯定在扬州时就直接回杭州了。”
傅岩逍急着回杭州,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为了哪桩。武媚娘脸色更是灰败了些许。良久,才叹息一声,“是我对不起她。”
“怎么会。”徐护卫一脸的轻松,“虽然颇是吃了些苦头,但总算是有惊无险,现在这令牌到手,总算是……”他警醒地没有说全,只是笑笑便收了口。
武媚娘翻来覆去去把玩着那个令牌,眼里薄起轻愁,“终究是我对不起她。”她轻吐了一口气,抬眼看着疑惑不解的徐护卫,“你知道么,在你们抵达长安之前,我派了人去探听贝家小姐的消息。”
平素喜怒不形于色的武媚娘,有着淡淡的,几乎看不清楚的愧疚,“在三月的时候,军方派人去和驿帮谈马匹的生意时,派过去的军官,无意中见到了贝家小姐,一时惊为天人。”她的话哽在喉中,却又不得不往下说,“你知道,富不与官争,况且,做生意之人,利字在先,贝家小姐,贝家小姐就被送给这位军官了。”
徐护卫愣在当场。两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担忧,如果傅岩逍知道这一个消息的话,后果,他们都不敢去想象。
徐护卫垂下眼,“唯今之计,只有瞒着她了。”现在他们不能有任何的差池,也需要有一个像傅岩逍这样的人来替他们敛财,成为他们后面争斗中有力的财力支持。
出乎他意料,武媚娘沉默了一会,斩钉截铁地道,“不行。”
她不能这样做。先前是她太过大意,又实在是力所不逮,并没有派人暗中保护贝凝嫣母女。现在错已铸成,又岂能隐瞒不报,让傅岩逍一无所知地替自己办事。若她果真这样做了,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总是个反目的结果。若是在事未成之前让傅岩逍自己探知这一消息,反而会有可能酿成大祸,功败垂成。
与其瞒着这事,自己给自己埋一个隐患,倒不如开诚布公。而且,她隐隐觉得,傅岩逍太过于优柔寡断,这事反而可能会刺激到她,有些时候,恨意才能完全激发出一个人的斗志。
若是傅岩逍知道此事后,还选择站在她这边,定会是全力以赴,甚至是拼了命也要替她达成目的,将长孙一派完全击垮——否则,她这种痛失所爱的恨意,要如何宣泄出来?
不瞒着,那么,要让谁去和傅岩逍说这事,又能够及时安抚住她?武媚娘沉思良久,才下了决定,“我亲自来与她说。”想了一下,“就下个月的初一,大慈恩寺,我会安排出宫,你悄悄带她过来,不要走漏了风声。”
九月初一,皇后出宫,到大慈恩寺礼佛,替皇上尽孝。
傅岩逍早就快耐不住了,天天磨着徐护卫问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长安回杭州去。徐护卫给她磨得完全没了脾气,想发火吧,想起傅岩逍至今仍蒙在鼓里,仍天天想着回去与妻女团聚,就忍不住替她难过。只好日日里避着她走,真是狼狈得很,又纠结得要死。
只好总是用同一种说法打发傅岩逍,“快了快了,九月初一一过,你就可以自行决定了。”好不容易熬到了九月初一,最高兴的人不是傅岩逍,反而是徐护卫,他总算可以不用再继续骗着人玩了。再这样下去,他白头发都快提前出来了。
傅岩逍倒是高兴得紧,一大早就爬起来,催着徐护卫赶紧动身前往大慈恩寺。徐护卫看着她难得的欢容,心里别扭得很,总是不敢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明明是要带她到一个可能是无穷无尽伤心的地方,她偏偏那么高兴,真的不敢去想,一会她听到消息后,会是如何的反应,怎么样的表情。
武媚娘是在一个很僻静的佛堂见的傅岩逍。傅岩逍一走进去,就觉得不对劲。这里面的布置,哪里像是礼佛的,倒更像是悼念亡人,做道场法事的。
武媚娘见到她,倒是真心的欢喜。拉拉杂杂地叙了会旧,见她眼珠滴溜溜地四处乱转,知道她是想着怎么打断自己的叙旧,从而要说赶紧回去杭州的事。
当下只装作不知。笑着问傅岩逍,“你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