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又没碰过她,不然怎么会连她是个女人都不知道。”
次日,年景容拿着一个大包袱一个小包袱,她把头发扎成男子的样式,穿着灰色长衫,缄默如迷。彦轩搞不清楚她的心情,但这些年早就习惯了年景容面无表情的样子,便说:“把我的给我,我自己拿。”
彦轩翻了翻包袱,撇着嘴说:“连书都不给我拿。”说完跑进了书房,抽了两本正在读的书,突然又看见角落里那本《三十六计》,想起年景容忌讳莫深的样子,鬼使神差的,就偷偷的抽了出来,塞进了包袱里。
拿稳了包袱,又跑到戏月身边,悄悄地指了指年景容,问:“戏月,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吗?我就没见她有什么大的情绪,开玩笑都是难得才有的。”戏月看了一眼年景容,长身玉立,深蓝色的包袱系在胸前,她不拿剑很久了,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甚至连在她身边那么多年的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本不是这样的。
她还叫年兮夜的时候,会使坏会得意会开怀大笑,有着不胜枚举的生动表情,她会开玩笑,让人哭笑不得,她于公有将军的威严,私下却和将士们相处得如同朋友。
而现在,她的笑,淡淡的。她少话,即使彦轩缠着她的时候,她亦没有多少热情去回应。她围困在自己的世界里,画地为牢。唯一不变的,只有她的好脾气,却是让人难过的好脾气。
于是戏月并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明知她这模样,你怎么还老是缠着她?”
彦轩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年景容,低声说:“不缠她她不理我啊,如果我不惹她,她总是一副快要得道成仙看破红尘的模样,很恐怖欸。”
不料年景容却走了过来,彦轩一副被抓到的样子,忙躲在戏月身后。年景容也不在意,对戏月说:“我有点不安。三年没出去了,也不知道外面变成什么样。”
戏月说:“总不会比三年前更差。放心,不还有我吗?”
“有你在我是会安心一点,可是眼皮老跳。”她顿了顿,茫然的回头看了看药庐,低下头,说:“没事了,走吧。阿迷都等不及了。”说完便自顾自的往阿迷的方向走去。
彦轩看着年景容,摇摇头,说:“有猫腻。”
戏月扑哧一笑,说:“小鬼头,又想什么呢?”
“她肯定有不想面对的东西,其实她刚才是找理由然后说她不要去的了。”
看着彦轩断言的样子,戏月看着年景容的背影,并没有说话。她和阿迷走在一起,也显得形单只影的。
很快就下了山,但满目的青色远去的时候,人也多了起来。彦轩没有掩饰他的好奇,四处张望着,戏月对年景容说:“是该让他多下山的。”
年景容一脸不解的说:“我又没拦着他。”
戏月看着不远处掩饰不了惊喜的彦轩,说:“你不了解他对你的崇拜。”
“崇拜什么?”
“崇拜以前的你。即使年兮夜在世上不存在了。传说中的赤瞳军竟然被年兮夜的杂牌军打了个平手,何况你当年用的阵法,现在可是兵家必学之阵。”戏月顿了顿,说:“你可能不知道赤瞳军有多厉害,当年吴国曾经差点把秦国灭国,几万大军包围,却攻不破那几千人的赤瞳军,反而兵损一半。后来主上到了秦国,秦国发展起来了,吴国有当年的教训,一直也与秦国相安无事。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那场战役知道的人不多,可能是吴国人感觉很丢人,封锁了消息。所以我们对赤瞳军的存在是怀疑的。而秦王可能也想把赤瞳做最后的王牌,一直也没有泄露当年的事情。我也是查了很久才知道一些蛛丝马迹。”
“好,就算是崇拜,那和下山与否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像随时都会消失,随时都会找不到你。我想他是怕,有一天你就会不见了。毕竟对于他来说,或许你是最后的家人了。而我和阿迷,青伦,于他或许都只是亲近的人。彦轩,并没有你想象中的什么都不懂,他有着他这个年龄的好奇,却又有不同于同龄人的洞察力。”
戏月绕到年景容面前,面对着她,不远不近像是计量过的距离。她看着年景容如黑暗深渊般深沉如迷的眼睛,看着那轻颤的长睫毛,说:“你,现在还有在意的东西吗?”
年景容正欲开口,却被戏月的食指抵住了唇,戏月说:“别急着回答。”她收回手,“我说的在意,并不是普通的在意,而是非得不可的在意。是你愿意用这辈子剩下的时光去追逐的东西。所以,还有吗?”
空气仿佛昏睡,把一切静止,年景容感觉自己像孤舟,停在风平浪静的海里,不知道去哪里。举目四望,是一望无际的海面,没有温暖的光,只剩下幽蓝。像经历一片废墟,能看见的都是断壁残垣,而她完整的站在中央,整个人孤独得仿佛又不是完整的。
她驱逐了眼中模糊的人影,闭眼,生硬地把光劈断。她要的是什么?平静的生活?她已经有了。天下一统?和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有什么关系?
明明在这乱世中她已经拥有了一片桃花源,为什么还不快乐?
年景容心中涌起一番苦涩滋味,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戏月担忧的看着她,说:“所以,不仅彦轩会有这种感觉,我也时常想,你会不会有一天就不见了,或许去云游四海,或许找一个我们所有人都找不到你的地方生活。你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