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丽娜吃过晚饭,支使唐少青抱女儿去里屋,在唐母哀怨的眼神中,来到他们新婚的房间,门窗上的大红囍字褪去颜色,唐少青提前来搞了清洁卫生,本来想清静下来看看两位师兄给她的出去培训的资料,可靠在沙发上,睹物思情,思绪回到洞房那惊魂的一刻,自怀孕到生下女儿依依一年多了,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夫妻再无肌肤之亲,此时突然有点冲动。
郝丽娜集中不起精力,干脆回家陪女儿,唐少青也不当班,想入非非起来,起身披上外套,突然传来闹闹嚷嚷的声音,好像是楼下,哪家吵架了,这种事经常有,旧楼住的都是刚结婚不久的小夫妻,脾气火爆,鸡毛蒜皮的事都会吵不休,还有的会动手干起来,猛的时候锅碗瓢盆全摔碎,两口子被子一盖和好又去买新的。
哪像他们,想吵架也吵不起来,她再怎么发脾气,唐少青都不接招,住在这里的时候,不像其他夫妻喜欢打开门看热闹,觉得听那些人吵架的原因特无聊。
关灯锁门,郝丽娜探身看楼下,围了不少人,听那女人的声音夹带些外地口音,感觉有些耳熟,是曾燕吗?不可能,不由快步下楼,果然是曾燕。
曾燕冲着一楼亮着灯的房间喊:“薛智雄,你有种出来,让你们厂的人评评理。”
郝丽娜顺着声音看过去,那间正对她的楼下,屋里小孩哭不停,旁边人告诉她,这家人刚搬来,天天吵。
曾燕发现郝丽娜,一把抓住她:“丽娜。”
“去我楼上。”郝丽娜顾及薛智雄的面子,不禁纳闷,平时看薛志刚脾气挺温和的,也会跟老婆吵架。
清楚他们之间关系的人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看着她们上楼进屋,慢慢散去,各回各屋。
郝丽娜倒水给曾燕,多亏唐少青周到细致,烧了水还给她买了零食水果。
曾燕咕噜噜一杯水下肚,握住郝丽娜的手,像见到亲人一样,娓娓道来。
“丽娜,我女儿还在吃nai,不指望调去办公室,申请上个白班不过分吧,他们一家当初说大话,这样没问题那样没问题,现在什么都办不了。”
“政策变动,他们厂大学生太多。”郝丽娜就知道的情况劝说。
“这只是一方面,他父母没有用心,空手去找领导,不花钱不送礼能办成什么事啊?”
“你告诉他们。”
“不听啊,还挨他爸批评,老古板。”
“你调动还是比较快,有的分居几十年都调不到一起。”
“如果调不来,我不跟薛智雄结婚还好了,我原单位的同事去广州发展挺好的。”
郝丽娜心里不是滋味,曾燕太自以为是,暗暗为薛智雄抱不平。
“工作解决不了,房子也没有住的,凭什么他弟弟住家里,把我们赶出来?”
“他弟弟搭他父母一起分的房子吧?”
“即使这样,我出去租房子,他也不干。”
“我们厂里有房子,何必多花钱呢?”
“这房子是人住的嘛?卫生间厨房都没有?”
“有,在外面。”
“两家人共用,一点不方便。”
“忍忍,先排队,厂里新房子盖好了,可以分到卫生间的房子。”
“我家房子宽敞,受不了住在鸟笼子里,没钱我父母出啊,没见过死要面子活受罪的。”
“大城市房子紧张了点。”
“就是为了这点,才冲着他薛智雄,什么大城市,有北京上海广州大吗?”
郝丽娜没有语言了。
“现在政策好,大搞改革开放,有本事都下海干,谁还在乎这些,我这步大错特错了。”
郝丽娜感到厌恶,恨恨的想:你不来插一脚,我和薛智雄说不定在一起了。
曾燕大讲她的同事朋友在广州发展多好多好,她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楼下孩子一直在啼哭,郝丽娜试着劝曾燕回去看看,大人吵架不要让孩子挨饿。
曾燕要郝丽娜同她下去看看他们的孩子,郝丽娜没有同意,不愿意看到薛智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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