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白炽灯无力地照亮着整条走廊,两名倒地的警察胸口似乎还在微弱的起伏着,他们的双眼圆瞪而开,毫无掩饰地流露出惊恐神色。这种景象若是在电视里看见,最多只是令人心跳快些,但如果亲临其境,就变成另一番滋味了。
陪着上楼的小梅护士骇得身子一软,被乔蕾扶了一把才没有摔在地上,她站稳了身子颤颤巍巍地道:“我……我去叫……”
“不要出声。”乔蕾坚决地捂住她的嘴:“放低身子躲在我背后,拿着手机,如果听到枪响,直接拨打上面的电话,知道吗?”
“呜呜……”小梅怕得只能用点头回应。
走在最前面的童兵回过头,撇到乔蕾手机上已经快速输入了刘家龙的号码,手机屏幕上还有几滴水渍,估计是小梅吓哭滴下的泪水。童兵不禁为乔蕾的细心感到佩服,但他很快将注意力放在了病房内。此刻有外人在场,他不方便取出影铁墨镜透视屋内的情况,在用耳朵倾听了片刻后,童兵确定里头已经没有打斗的迹象,他果断地向房门推去!
屋内没有灯光,童兵的肉眼并没有夜视能力,在从亮到暗的过程中,人的瞳孔免不了会产生3秒左右的调整。这段失明时间对于破门而入的童兵而言最危险,所以他推开病房门后,完全没有观察情况的打算,而是就地一滚,向屋内最近的掩体扑去。
这件病房和孟筱翎的公寓很像,进门手边就是卫生间,童兵堪堪躲入卫生间墙后时,黑暗中便传来几不可闻的微弱风啸。
“飞刀?”这是童兵的第一反应,和殷茹男交过手后,童兵对这种武器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过仔细倾听后,他更改了判断,空气中的动静比飞刀划过的感觉更小,或许针一类的暗器更说得通些。
虽然不知道病房里的毛荣新是否安全,但一进门就遭到攻击,童兵不敢让没有习过武的乔蕾贸然进屋,他轻声对门外的示警到:“敌袭!留在外面。”
“快拨电话!”门外传来乔蕾的低声嘱咐,片刻后,童兵第一次听见她大声说话:“我们是东海警方,里面的人放下武器!”
说实话,乔蕾是否会听从指示,童兵心里真的没有底。正在他担心乔蕾会举枪进屋时,黑暗的病房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是这里的医生,警察同志。”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一种伤后的虚弱,童兵回忆着这种声音的主人,用试探语气回复道:“钱医生,是你吗?”
“童先生?”钱枫荷的声音自然不会冷静倒哪儿去,童兵忽然发现,这也是他第一次听见钱枫荷如此吃惊的声音。
双眼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童兵一边摸出怀里的影铁墨镜,一边开口问道:“你受了伤?”
通过影铁墨镜的夜视功能,病房里的一切很快清晰了起来,整个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毛荣新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钱枫荷则跪坐在病床边,捂住了她的左侧肩膀。童兵打开了血迹识别,钱枫荷白皙的皮肤在夜视仪中化成了深灰,但即使此刻用肉眼观察,恐怕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整条左臂几乎红成一片,血迹顺着她的袖管低落,在腿边汇成一小摊血池。失血的她仰着头靠在床沿上,之前柔顺秀发沾满了半张脸,几乎给人一种随时会陷入沉睡的错觉。
“童先生,刚才我莽撞出手了,我没有打伤你吧?”即使在半昏迷状态,钱枫荷的用语依然谨守礼节。
“没有。”收回了墨镜,童兵快步走到她身侧,黑暗中看不清伤口,他尝试着拉开钱枫荷的右臂,却被她轻轻挣开:“来不及了。”
听到她的话,童兵一怔,钱枫荷已经挣扎起来。她的身体情况算不上好,但即使在暗室之中,童兵也看得出,这个女人正在压制着心中的焦急。钱枫荷的第一个动作并不是站起来,而是转身看向病床,左肩轻触床沿,朱唇中不可自抑地传出因剧痛而起的呻吟。
就在童兵犹豫着是“扶她起来”还是“摁她坐回去”时。门口传来乔蕾的喝止:“不许动,坐在原地!”
几声点灯开关的响动,之后亮起的却是羸弱的火光。原来是乔蕾发现病房的白炽灯打不开,便点燃了一个打火机。
童兵对着火光摇了摇头:“另一个已经走了,她是这里骨科的医生。”
“看来你能确认她的身份。”乔蕾就着火光打量着钱枫荷的脸,虽然眼中的怀疑并未消失,但那把手枪已经收回了皮套之中。
看到童兵投来肯定的眼神,她便直接绕过两人,来到了毛荣新的床头。
“快叫医生,病人……受了他一击。”钱枫荷再度挣扎起来。
火光一暗,是乔蕾掀开了病床上的薄毯,毯子扬起的风几乎扑灭了打火机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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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患者死亡,死亡时间在晚上23点04分,死亡原因,左胸遭到钻击,心脏、左肺叶严重受创。”
东南医大的停尸房里,法医向刑侦科的张警官汇报着情况。这位张警官正是童兵第一天到东海时,带队处理车祸事故的那位。听完死因报告后,他点点头,走到门外对着长凳上的人说道:“童先生,因为大乔副科长的作证,所以今天就不带你会局里讯问了。但是这几天,请你不要离开本市,我们可能还需要你的协助。”
“应该的。”长凳上的童兵似乎刚从小憩中醒来,他睁开眼问道:“钱医生和大乔副科长的讯问还在继续吗?”
“大乔副科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