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那个女表子的飞刀!”
“我流血了!”
“撤下来!”
平时看枪战片的时候,这些话都应该大声惨呼吼叫,可在这方黑暗的空间里,每个人的声带似乎都被套上了一条枷锁。不论是伤人的还是受伤的,门里还是门外的,彼此都保持着默契,没有一个人弄出发出太大的响动。
仔细倾听着各种声音,孟筱翎在脑海中钩织出一副图像。殷茹男踢翻了沙发,用沙发底座做掩体,女贼双手夹着数柄短刃,与门外的枪手对峙着。在被解开绳索的时候,她隐约见过殷茹男的武器,那是一种非常普通的长方形剃须刀片。很难想像,有人可以用这种小刀片与手枪相抗衡。但是过了几分钟后,孟筱翎确实判断出,门外的枪声越来越稀疏了。
“她好厉害,飞中了不少人吧,只是不知坏人还剩多少。”回忆着意识状态时听见的脚步声,孟筱翎记得来者人数不少。
不敢再透过弹孔窥视,孟筱翎此刻坐在地上,背靠卫生间移门双手抱膝,平日里细长的凤目此刻圆睁如珠,真的就像只受惊的猫一般灵动机敏。
作为一个被迷昏绑架的人质,整件事对于孟筱翎来说知情范围极其有限,对外面交火双方的身份立场,孟筱翎一无所知。但这并不代表着懒喵姑娘就只会坐在原地发抖,一种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些人或许和这女贼的孩子有关!
这让孟筱翎心中燃起了“抵抗”的种子,这一刻,她的身份从避难者,上升到了抵抗者。能和童兵这样的人一起安然度过中学时期,懒喵孟筱翎的骨子里,绝不是一个懦弱的女孩。她开始更细致地观察起周围来,试图为她的抵抗寻找有利条件。
就在门外有人低喝“再冲”的时候,一件稍显有用的物事终于映入了孟筱翎的视线。
刀片还剩下6枚,皮衣上弹孔也是想同的数量。
“姓殷的!乖乖交出那个女人,我们庄老大放你一马。要不然,明天东海就没有你们千手堂了!”门外传来刻意压低的劝降声。
“狗杂种,这些年你们吃喝都靠我们千手堂养着,既然要翻脸,老娘有的是旧账要翻,你还有脸面先吠?”窗外的微光映在殷茹男小半张脸上,将她轻蔑的笑容打成诡异的幽蓝色:“庄杰,你这缺了鸟的货色。这么怕伤到这个姓孟的女人,干嘛不让你的狗带棍子来,是怕不用枪对付不了我么?”
门外的声息一窒,随即只听有粗犷声音怒道:“踏吗的,别跟这女的废话,把消_音器去掉!”
殷茹男柳眉一横,知道庄杰已经歇斯底里。这种小口径的手枪配上消_音器后杀伤力非常有限,50米内当胸一枪也不会致人死亡,这种不太会闹出人命的枪型,正是黑市上的抢手货。但它的缺点也非常明显,除非被击中要害,否则对手仍有充分的反击能力。门外指挥者不惜惊动警察也要夺回孟筱翎,看来庄杰已经下了死命令,足见他对“五行断筋”秘笈已经到了非要不可的程度。
如果童兵和孟筱翎没有牵扯进这件事,此刻这些持枪暴徒冲击的地方,就是看守所了吧?一想到这群暴徒与那些警察激烈交火的场景,殷茹男唇角浮起冷笑:“你们这么想要这个孟筱翎,那就进来啊!信不信你们踏进这房子一步,老娘就放了她的气?”
放气是道上通用的黑话,一般是割喉或勒紧之类的残忍手段。这话一出口,门外果然没有再冲进来,殷茹男转头望着一侧的洗手间,只希望孟筱翎脑子能放聪明点,不要在这个时候唱一句反调。
可惜这时卫生间里还是传出一句尖叫:“我逃到窗外啦!你们快去楼下接住我!”
皮鞋乱踏声顿时淹没了门口,在指挥者的领头下,数名持枪暴徒冲进了屋内。
殷茹男无声长叹,孟筱翎这一喊,她对整个局面已失去控制,只剩下拼命的本钱,只等最近一人越过沙发,便先解决一人好赚回本钱。
谁知窗外又出异变,隔着卫生间的门,孟筱翎传出一声短促惊呼:“我抓不住了!啊!”
这尖叫犹如一声定身咒,甚至让冲进来的这些人都忘了开枪,直到楼下传来一声明显的坠地响动,那个指挥者才疯狂骂道:“踏吗的,还等什么?快下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