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筱翎睡得很沉,睡觉对她来说都是一种享受,即使身下不是熟悉的软床,而换成了一张沙发椅。
“偶尔在新地方睡觉也不错,虽然腿不能伸直,脖子也有点低,不过还马马虎虎啦。”孟筱翎正处于一种似梦非梦的状态:“我应该睡着的啊,对,我正在睡觉,不过怎么睡着了脑子还这么清醒啊?”
沉浸在浅睡眠思维中,人会产生“仍然醒着”的错觉。在这种状态下,人的五感会完全被大脑支配,无法客观反应外界真实的内容,而是成为大脑自我麻痹的工具。
简而言之,在这种状态下,如果你想看见初恋情人,她便会真会从门外进来,走到你的床前;如果希望她投怀送抱,只要你的思维足够强烈,就能看见她一件件褪下衣物。
孟筱翎的身体明明舒服地蜷缩在沙发椅上,可她的意识却在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粗装修的屋子里连个床都没有,两三个沙发同时发挥着桌子和床的功能。
唯一的水源在卫生间,唯一的照明就是一个被电线倒挂着的灯泡。
出于一个人质的自觉,孟筱翎之前从未敢如此自由地观察房屋,但意识层面的感知和真实视觉还是有所出入的。
“闭着眼看东西好模糊。不不不!我可不要醒过来,就这么闭着眼看就行了,我还想继续睡呢!”孟筱翎舒服地抿了抿嘴,又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好保证身体不要清醒过来。刚翻了个身,孟筱翎的意识一动:“哎?不但能看还能走动?”
这感觉仿佛是在玩虚拟3d游戏,孟筱翎的意识围着房里兜了几圈后,又去卫生间逛了逛,还试着跳起蹲下,玩的不亦乐乎。
直到整间毛坯房都玩遍了,孟筱翎才有了一个人质的自觉:“能不能就这样走到外面去看看?窗外街景好像很熟悉,这里离我家……好像不远啊。”
手指微微一动,孟筱翎好容易忍住了抬手推门了冲动。随着浑身皮肤的一个冷颤,她的意识竟已穿门而过。
明明是电视里的超能力才能做到的事情,奇怪的是,孟筱翎似乎对此并不奇怪。此刻她心中疑惑的,反而是另一个现象。
顺着眼熟的楼道一路向下,孟筱翎“目”光所及越来越模糊,连两侧门牌都看不清,可是一路所见,却让她明显感到眼熟。
“这里……不就是我住的大楼么?怎么回事?难道关我的屋子,就在我家楼里?”
抱着这个想法,她正想下楼确认一下,谁知“眼前”又是一阵模糊,还伴随着些许眩晕感。这是孟筱翎在进入浅睡眠状态后第一次感受到不适,她这才警觉到:“这……难道不是做梦,而是灵魂出窍?喂喂喂,要是现在离身体太远,是不是回不去了?不行不行,不玩了,得赶紧回去!”
惶惶然地正想回头,一阵密集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但处在这个位置,孟筱翎不但看不清,就连听觉感知都充满了嘈杂。
“什么声音啊?上楼的脚步声?还是楼下有车开来了?还是两种都有?”
还没等她分辨清楚,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力令她的意识急速消退。仿佛钓竿齿轮高速收回,扯得整根钓鱼线收个精光。
“醒醒。”女人的轻唤在耳边响起,这个声音要清晰许多,给了孟筱翎一种真实的感觉。
她倒吸一口冷气爬起来,感受着手掌下沙发椅的皮质触感,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醒了过来。
窗外的夜灯在殷茹男脸上投下一层可怖的阴影,她往侧面一指:“躲到里面去。”
借着微弱的灯光,孟筱翎隐约分辨出她指的是卫生间方向。
“外面有个空调架,”殷茹男转头望着门口,孟筱翎看到她的侧脸,她说话时咽喉处光影的变化:“运气好的话,能躲过去。”
她的嗓音完全没有正常说话的感觉,一定要形容的话,仿佛是僵硬的声带研磨咽喉所发出吱呀,似乎门外有极大危险,迫得她极度放轻话音似的。
被殷茹男的样子震慑住,孟筱翎顿时睡意全无,却一时手脚麻木,连起身都做不到。没有更多的时间留给她反应,一股不可反抗的力量一扯一推,孟筱翎便跌进了洗手间。她背后传来关门的声音,孟筱翎背靠着洗手间的移门,只觉得后背上一片冷汗。
“趴下点!当心身上开了眼!”殷茹男又在门外低吼到。
还没等孟筱翎摸透这句黑话的意思,卫生间外已传出从未听过的声音,这种响动也很轻,听起来像是拙劣的口哨声,听起来令人心中感觉气闷。“口哨”重复了两下,卫生间一侧的隔板墙上也多出了两道微光。
这哪里是有人在吹口哨,分明是子弹?!消_音手枪的子弹!粗装修的房子竟连墙体都如此脆薄,被手枪子弹一击即穿!孟筱翎吓得立刻趴低身子,连头发碰到地板都顾不得了。
枪又响了5、6次,透过弹孔已经可以隐约看到枪口的弹焰。最后一发击中了卫生间的墙壁,带起一小蓬粉灰,孟筱翎吓得缩回头不敢再看。墙面上的三道小光柱呈品字形排列,提醒着每一个人,千万不要把头探到这片三角区中。
“他们是谁?刚才和她打电话的那批人吗?”孟筱翎慌张地左右观察着,试图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最后却一无所获:“怎么办?手机不知道被那女人放哪儿去了,要想个办法报警才行。”
正在祈求老天给点急中生智的灵感,外头传来房门被拧开的木门摩擦声、家具拖动声、男人的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