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粗鄙的话听得多了,倒还晓得严晚织在说什麽,只见他秀脸涨红,挺直了腰杆:「我爹才不会在外头胡来!她她她是……她是……」
然而,穆笙支吾了半晌,实在也说不出穆梅来历。
严晚织见穆笙既遗传了严晚柔的清美五官,也生了一张穆成尧的豪爽脸膛,红起脸来实在可爱,於是,她唇边带笑,倒是逗起了这小师侄:「哦?说不出穆梅的来历?师叔想,你爹肯定不敢娶个二娘!我看你这样担心穆梅,难不成穆梅竟是你的小媳妇不成?啧啧,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就晓得惹一身fēng_liú帐……」
「师师师叔你胡说!」穆笙的脸愈红了,说话更是结巴。
那边的争论不休,穆梅一句也听不懂,但她却听到身边那个拉着马缰的蒙面少女忍俊不住,轻逸一笑。
她抬头一看,正巧见到轻纱飞起的一瞬间。精致纤秀的俏丽脸蛋,让穆梅几乎看呆了。
「姊姊,你真好看。」
面纱重新落回严霜芊脸上,盖住她的浅浅一笑,铃铛般甜润的声音低低响了起来:「师妹,二师姐告诉你,我还没见过师父这麽坚持,硬是要收人为徒的!想必假以时日,你会生得比我还要好看。」
江南弄(4)
此刻,严晚柔正在南宫主宅的厢房里,身边站着两个随侍丫头,替苍老虚弱的南宫阔诊脉。直到她熬好了一碗掺有醉华阴灵药的安神汤汁让老人家喝下,南宫阔舍不得闭上的眼神依旧紧随着严晚柔。
但他眼中看见的,不是已作少妇打扮的严晚柔,而是十多年前那个白衣巧笑的貌美女孩;而,自见到严晚柔那一刻起,南宫阔视茫茫的眼就不停搜寻着另一个挺拔有神,曾大声唤他「阿爹!」的那个爽朗少年。
但,严晚柔手里端着空药碗,似乎知道南宫阔在找些什麽,优雅的面容上微现不忍,她摇了摇头,轻轻拍抚南宫阔早已不再壮实的削瘦肩头。
「南宫伯伯,阿尧还不在的。他答应过师父,要娶醉华阴弟子,就得隐居十年,不许在江湖上露面,不许打扰南宫家,今夜子时过後,才算到了时间。」
所以,穆成尧一家虽是来到南宫大宅作客,却是没通知任何人,也只是住在不远处靠近官道的偏邸,而非主宅的厢房。
「我知道,阿柔,我知道阿尧这孩子死心眼,最守诺,」喃喃低语,失去神采的南宫阔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陷入了回忆:「是我那时想不开,太自私,一心只肯把你和阿颉配成双,才闹得不可开交,害你被留仙逐出师门,尧儿也……再不回来,再也不喊我阿爹!这麽好好的一个孩子,阿柔,你替我告诉尧儿,要他还认我作义父……」
药力逐渐发作,南宫阔的声音愈来愈模糊,他接着再说的话,严晚柔已是一句也听不懂了。
听见床上老人家浅匀的呼吸,确定南宫阔沉睡了,她把手中药碗递给丫头,悄声开门,走了出去。
一直守在门外的南宫颉见严晚柔蹙着眉,忍不住趋近过来,清俊面容上尽是焦急。他低声急问:「爹怎麽样?自从二哥被天人惩处,拘禁清冈山巅静修後,爹的状况一日比一日差,每天都要把穆兄和你的名字问上许多遍!」
严晚柔扯住南宫颉的衣袖,把他拉到院子里说话。
「伯伯他今晚定然是不能出去了……南宫师兄,最後让伯伯好好过,一切顺着他,别忤逆便是。」
南宫颉深深叹了口气,试着让自己冷静,那一笑却透出惨然。「是吗?外头请来的大夫,没一个人敢说真话,只说是忧劳过度的臆症,多用滋补药材便会好转!明知道他们说的八成是假,我还是宁愿相信。师妹,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没什麽傻不傻,师兄你凡事看得清楚,这样的人往往心里最不好过;如果是像现在的伯伯一样痴傻了,只要哄他一哄,有人陪他说说话,他反而就开心了,这样,不也挺好?」
严晚柔轻笑,阳光洒在她的粗布白衫上,南宫颉一瞬间却错觉她仍是穿着一身醉华阴的月白绸缎。
他的眼神一时放软了,差点便忘情,要像许多年前那样,举起手去碰严晚柔素挽的青丝。幸好才一举起手,南宫颉立即惊觉不可,硬是握起拳来,背到身後。
「柔师妹,穆兄夜子时前还不能露面,你却得带阿笙入席,劳烦你替爹爹看病,花了这麽长时间!我让下人带你去梳妆,打扮了起来,好不好?」
严晚柔却想起什麽似的,边摇头,边笑得灿然。
「我倒忘了,师兄一向爱看美人,如今见阿柔这一副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