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你要用一个对等的来交换。”
“你想要什么。”
“真相。”
“我以为你已经找到了真相。”
“我也曾经这样以为。”
他笑起来,眼角有细微的纹路,看起来非常温暖:
“李文森的真相、ccrn的真相、我的真相……我花了半辈子去追寻这些事情的源头,可事到最终,却发现我可能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我想知道我到底犯了多少错。”
……多到会让你对自己的智商产生怀疑。
乔伊没有看他,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站起来,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远远离开这里。
谁知道他会对他说什么?
即便不用脑子去思考,他也知道李文森生还的机会渺茫,是不是只要他不去做这个交易,他就可以当做她还活着?他可以花十年、二十年、乃至一辈子的时间找寻她……可至少,他可以当做她还活着。
乔伊坐在那里,阳光中尘埃浮动。他的手指拂过祖母绿冰凉的切面,好像拂过她的眼睛。
天气这样好。海岛的冬天来得晚,春天却来得早。
“比如?”
“比如你是怎么停止伽俐雷秘密项目的。”
他一个一个说:
“比如ccrn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比如那个’不存在’的房间究竟是什么样存在,又比如伽俐雷和r,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有r。”
“没有r。”
曹云山重复了一遍,似乎觉得很有意思,忍不住笑了:
“我没听的很懂,什么叫没有r?”
“就是字面意思。”
冰冷的戒指贴着他的掌心:
“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个叫r的系统,从头到尾就只有伽俐雷,和你说话的是伽俐雷,和李文森说话的,也是伽俐雷。”
“不可能。”
曹云山站起来,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走了两步,回过头笑了:
“绝对不可能,你有没有r的代码?它和伽俐雷源代码相同,但没有一处接口是对应的,这样完全独立却又有同源代码的两个系统,只可能是衍生……”
“老鼠99的基因都能在人类身上找到同源序列,诞生的历史也远远早于人类,难道你能说,人类是老鼠的衍生品?”
乔伊神情不动,慢慢摩挲着手里的戒指:
“人类最大的劣根性,就是喜欢用自己的经历来思考别人的问题。它是一台电脑,曹云山,你不能用人类的存在形态来思考它,因为比起人,它的生存方式更接近章鱼。”
——章鱼。
人类只有一个大脑,可章鱼有两个。它的两套神经系统,40集中在神经中枢,60集中在触手。
也即,它每一根触手都具备独立的判断力,如同个体。
伽俐雷就是这么一条章鱼,可它显然更高级。它自己写了一行代码,造了一个系统,还模仿自己接触的最多的人类,给这个新系统定义参数。于是这个新生的系统拥有了李文森的声音,李文森的性情,它用和李文森如出一辙的语气说话,却叫r——这个服务器里出现次数最多的字符,顾远生情人的名字。
这个系统,犹如它的触手。
一个女人即便换了一张脸,只要你足够爱她,仍然能从千万张脸里辨认出她的眼睛。可电脑不同,即便它说伽俐雷要它说的话,做伽俐雷要它做的事,可在定义里,它仍然是一台新的电脑。它内里安装的每一个软件都有不同的风格,它换一个桌面,就如同换了基因,你再也认不出它,因为它和你是截然不同的物种。
曹云山好一会儿,才逐渐消化这个事实。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一台电脑,摆脱了代码……伽俐雷是顾远生亲手写的系统,怎么会出这样大的纰漏?”
“这句话真有意思。”
乔伊十指交叉靠在椅背上:
“谁告诉你,你看见的是伽俐雷?”
“你把我弄糊涂了乔伊。”
囚服松松垮垮地套在它身上,因宽大显得他更加清瘦:
“我方才问你r是否是伽俐雷衍生人格,你说r不存在,从头到尾只有伽俐雷一个。可你现在又和我说,我看见的不是伽俐雷?”
“如果有一天,有人把你的手指砍下来寄给我,我打开信封,只看见了你的一部分,那我能不能说,我看见了你?”
他声音很轻,语速却很快:
“不好意思,你推理的前半部分还有点逻辑,后半部分就有点离谱了。顾远生创造的伽俐雷十年前就已经被毁掉,你看见的,只是伽俐雷原生系统为管理基地而创造的一套脚本——不是人格,它还不配称之为人格,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恶意损毁的d文件。问题是时间过的太久,久到连它自己都忘了这回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