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老爷的脸色果然由阴转晴,转头看向习玉,“司马姑娘,念香一向鲁莽,他没做什么得罪你的事情吧?”
“啊?哦,没有!”习玉赶紧摇手,“我们在后山玩得挺开心的,念香说了好多那个……武林典故,真的很有意思。所以泉老爷您别怪他了。是我不对,不知道您需要他帮忙,下次不会了!”
泉豪杰赶紧笑道:“没有的事!念香年纪还小,家里的事情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以后就让念香多陪着你吧,你初来乍到,的确需要一个人陪你说话。对了,你们吃过了吗?我马上让人准备晚饭。”
念香说道:“我们在后山抓了只兔子烤着吃了,现在不饿,爹你别担心了。今天还有账要算吗?习玉说她也来帮忙,昨天的账就是她帮忙的,算得很快呢!”
习玉点头,“泉老爷别见外,我看念香那么忙,而且我又会算帐,所以来帮忙。如果不方便,就算啦。”
泉豪杰喜出望外,“怎么会!习玉你马上就是泉家的媳妇了,这有什么不方便的?那,念香,年底的账还剩二十本,大后天就要办英雄宴还有你和习玉的订婚宴了,争取早点做完。习玉,也麻烦你了。念香性子顽劣,还请你多包涵。”
啊,她都忘了要和念香订婚的事情了!习玉干笑两声,“一定的,我不会和他计较的。”她偷偷白了一眼念香,两个人互不示弱地暗地里眼神大战起来。
捧了一堆帐簿,两个人回去念香的房间里。这还是习玉第一次进念香的房间,还是经过那一片竹林,远远地习玉看到那个湖中小阁,不由嘲笑道:“大少爷,我的脚已经踩脏了你的地方,怎么办?你打算拖多少遍地?”
念香哼了一声,“没什么好拖的,改明儿我让他们把地全翻了,种上荆棘。”
习玉又踹他一脚,“白痴!笨蛋!”
念香忽然笑了,“不过那天你真的很有意思,气呼呼地跑走,没一会又回来了。我以为你是故意的呢。看上去真是傻极了。”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过小湖,来到一个院子门口。却见院门口种了三四株松树,白色的石头砌出一道门,上书“浣香楼”三字。从门口往里面看,十分空旷,一片干净磊落的石板地,周围种了一圈松树,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你住的地方……好简洁啊。”习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名字那么好听,结果却完全没有半点富贵奢靡之气,真是奇怪。
念香走进门内,往左看,就是他住的浣香楼,是一栋两层的标准古代建筑。他走过去不客气地踹开门,里面黑洞洞地,居然连个下人都没有。习玉跟着他走去桌边,看他点亮了案上的灯,周围是高高的书架,上面放了许多线装书,才确定这里是书房。
“你的下人呢?上次那个小男孩不来服侍你吗?”习玉左看右看,一面问着。
念香把帐簿放去案上,说道:“他住楼外,这里是我娘生前住的地方,她不喜欢有人来打扰,也不喜欢那些花草零碎之物。我爹常说她倘若生为男儿,必定是个有作为的汉子,可惜身体虚弱,生我不到三年就去世了。”
习玉轻道:“你娘……叫浣香?”念香点了点头,“叫程浣香,很美的名字吧?所以我叫念香,其实我本来不是这个名字,但娘去世之后,爹过度思念,才替我改了名。许多不知情的人听我的名字会以为是女人,爹后来也后悔了,说改回去,但我觉得这也是缅怀娘的一种方式。所以一直没改。”
习玉坐去椅子上,小声问道:“那后来你爹娶了炼红,你生气么?”
念香笑了笑,“那时我已经十二岁了,炼红只比我大了四岁,也只是个受过创伤的女孩子。关键是,我也不想每天看到爹伤心失落的样子,炼红来了之后,他快乐了许多。这样不是很好么?我娘在九泉之下也一定很欣慰。很多事情,如果不要那么固执,就能解决。”
他剔了剔灯芯,忽然说道:“后面是睡房,你去睡吧。很晚了。”他翻开帐簿,取出朱砂笔,开始清算。
习玉坐去他对面,顺手也拿了一本帐簿,笑道:“说好了要帮忙的,大家一起忙,一起睡。谁也不差谁。”她又点了一根蜡烛,放去面前,一面又道:“现在我都开始怀念我的台灯了,蜡烛还是用不习惯啊。”
她笑着抬头,却见念香静静地看着自己,不由一呆,“你看上么?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吗?”
念香看了她良久,渐渐露出一个恶劣的笑,“没什么,只是想起灯下看美人这句话,果然还是有点道理的。你那张脸,还是灯下看起来好看些。”
习玉狰狞地一笑,“抱歉,我觉得这句话一点都不对,因为你是越看越难看!”
反正知道这人绝对不会吐出什么好话,她决定不去理他,翻开帐簿,开始专心核对计算。不一会,屋子里只剩纸张翻动的声音,朱砂笔沙沙写动的声音,算盘清脆的打动声,还有……偶尔的低声交谈。
“念香,给我纸笔。”刷,纸笔丢了过去。
“习玉,把灯剔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