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仪闻言,抿了抿唇,老老实实地跪下去。
老夫人扫了她们一眼,两人见此,乖乖闭上嘴。她看着沈静仪,开口道:可知晓为何让你跪?
祖母静仪抬头看了眼,摇摇头。
老夫人咬牙,仪姐儿,你已经满十四了,为何做事还如此莽撞?
祖母?她呀然。
你真以为顾氏不敢将你怎样吗?老夫人不待她回答,转头道:去把藤条拿来。
夫人!翡翠惊讶,这使不得呀!二小姐还小,做事难免有纰漏的时候,若是动用家法,未免太
阮嬷嬷,你去拿!老夫人打断她,径自吩咐着阮嬷嬷。
大夫人与沈楠看向阮嬷嬷,眼底有着担忧。
等了一会儿,未见反应,老夫人回过头来,怎么,连你也要违抗我吗?
阮嬷嬷垂,不敢!
那就去――
奴婢遵命!
阮嬷嬷躬身退下,大夫人急了,母亲,您这是何必呢
你也想受罚?老夫人瞥了她一眼,见她懦懦地说不出来话,这才转过头,看着跪在她面前的沈静仪。
她不小了,不能再纵容着她了,若是往后她不在了,她还如此这般的冲动,只怕会无法在这种后宅里生存下去。
她不能再心软。
藤条被呈上来,老夫人便拿在了手里,一旁的沈楠沉默着,捏紧了手心。
绿拂站在角落,多次想要出来说明,可却因为她的眼神而止步。
将手伸出来。
沈静仪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伸出手掌向上摊开。
啪――
藤条在她白嫩的手掌落下,瞬间,便出现了一道红痕。
沈静仪咬唇,硬是没有出一点儿声音来,她红红的眼眶落下泪。一双剪水眸子,溢满了泪水,却倔强地将身子挺得依旧笔直。
屋内的人皆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唯有沈楠,盯着她手心的红痕,喉头滚了滚,咽下将要吐出的话。
这一下,是打你冲动莽撞。老夫人道,又举起手来,啪地一声落下,这一下,是打你做事不顾后果。
啪――她又落下藤条,这一下,是打你不知轻重。
待到再举起手,被猛地扑过来的绿拂拦住,她跪在老夫人跟前,求道:老夫人,小姐才病愈,又身娇肉贵的,受不得这样的惩罚。您要罚,便罚奴婢吧!奴婢心甘情愿。
她跪着不起。
沈静仪没出声,她一直看着老夫人,活了两辈子,印象中,这是她第一次打她。就是小时候,她不小心打碎了她最爱的一个名瓶,她也没有责骂过她一句。
老夫人对她一直是宠爱的,这是府中任何姑娘都比不得的,她知道。可如今,最宠爱她的人,却第一次打了她,要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
她此刻,既伤心,又委屈。
林妈妈的死并非她所愿,纵然她再恨她们,可她也从未想过会亲手杀了她。她当时只是急了,眼看着谢嬷嬷要死在她面前,走上前世那一条路,她只得随手捞了一个瓶子砸去。
何曾想到,会将林妈妈置于死地?
她也晓得,若是林妈妈死了,会有很多麻烦,可她当时能想到的就只有先救了谢嬷嬷再说。
终究是错了,她甘心受罚。
祖母说的对,是我该罚。她木然道,麻的手心已经快没了知觉。
老夫人闻言,脸色缓了下来,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女,此刻举着的手掌已然红肿不堪,可见她用的力道有多大。
可,谁说她不心疼?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她这是打在沈静仪身上,痛在她心里。
罢了,老夫人说道:都起来吧!
绿拂闻言,立即拜谢,其他几人总算松了口气。
方才那一下下,仿佛犹在耳边,她们听着都觉得疼,更何况是受着的沈静仪?
由着绿拂将她扶起,沈静仪拜了拜,便被绿拂扶着离开。
期间,她一句话没有说。
看着她们离去,老夫人仿佛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晃了晃,倒在了炕上秋香色的金钱蟒的大引枕上。
夫人阮嬷嬷上前。
老夫人摇头,她抬手按着眉间,几人纷纷起身过去,母亲?您怎么样?大夫人焦急地问道。
无碍,她说道:楠哥儿,你拿你父亲的帖子,去太医院拿些玉肌膏给仪姐儿。
沈楠抿唇,是,祖母!
老夫人叹了口气,你们可是怪我太狠心?
不敢。大夫人道:您做事,自有您的主意。
老夫人扯了扯嘴角,都下去吧!她道:侯爷回来让他到我这儿一趟。
是。大夫人应道。
悠然居,绿拂帮着沈静仪摸着药膏,上次珍珠受伤,玉肌膏全给她用了,因此,她此时只能用平常的药酒。
擦在手心里,倒也凉飕飕的,让原本火辣的手掌舒服不少。
小姐,您为何不说呢?绿拂心疼地看着她肿得老高的手掌,吹了吹。
这事,原就是我考虑得不周到,祖母打的对,我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您也是为了谢嬷嬷啊!若是您不救她,那如今死的就是谢嬷嬷了。
谢嬷嬷拿着白绢进来,闻言,道:绿拂说的是,小姐,您往后可不能再这般傻了。这件事原本就是因着奴婢而起,何苦自个儿承担?若是她在,必然拼了也不能叫老夫人打了她去。
原就不是她的错不是吗?
我无事,嬷嬷无需自责,沈静仪道:其实,祖母打的对。她是做事有欠妥当。
这一顿打,不冤。
沈静仪挨打的事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