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宸勾唇,抬手给自己倒上一杯清酒,修长的之间在杯沿轻轻划过,他道:“她果然懂我!”
亦如当初在谢家的祠堂,她如此信任他,洞悉他的心思一般。
只可惜,她已嫁了别人。
想到此,谢宸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此事何时动手?”容初笑着看他,“顾家那老毒妇如今也没几日好活了,完全就是在吊着口气儿。”
谢宸靠在椅背上,微微眯着眸子,“等顾侯爷的差事下来再动手,此时不必打草惊蛇。”
容初闻言,点点头,“也是,到时候顾侯爷的空缺出来,太孙殿下的人再塞进去。指不定,太子要气死了。”
对于此,谢宸没有接话,只是笑了笑。
“你表妹也是个有玲珑心思的,竟与你想到一块儿了。”容初摇摇头,嘴角依旧挂着微笑,可思绪却不由地慢慢飞远。
有一个,比起沈静仪,可能有些不足,可,她在他眼中却是不一样的。
谢宸就着烛火,动手写了封信,随后封存起来。
而此时,沈静仪也坐在梳妆台前,她只穿着里衣,屋子里却不冷,反而暖和异常。
谢嬷嬷给她梳着头发,玉梳衬得她青丝如瀑,镜子里,她面容绝艳无双,红唇轻启,“谢宸没有信送来吗?”
谢嬷嬷顿了顿,摇头,“今儿个这么晚了,想来表少爷是不想打搅您了吧!”
沈静仪眨了眨眼睛,叹口气,“也不知他们会何时动手。”
“要不明儿个奴婢亲自去谢家走一趟?”
“不必了,”静仪拒绝道:“这个当口,你还是不要随便出门的好,更不要去谢家。记得传信之人,也要叮嘱一二,当心被人盯上。”
“此事小姐放心,传信之人是谢家死士,绝无背叛可能。”
死士?
沈静仪心神一收,这倒是让她惊讶了几分。
既然是死士,那也该能处理好其他问题,是以,沈静仪便没再多言。
“派人盯着顾家,若是动手了,立即汇报于我。”她起身,朝着拔步床走去,“当初,我沈家如何放权的,今日,我就要他顾家也不得不放。他太子,更别想成事!”
最后一声,透着股浓浓的恨意,让得谢嬷嬷心中一突,想问,却又咽了下去。
怕是因为老夫人与阮嬷嬷的死,让得她恼了。
躺在床上,沈静仪有些不习惯起来,成亲以来,这是第一次陈煜不在身边,陪她睡觉。
枕边无人,是以,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
翌日,天未亮,她从梦中挣扎醒来,听到动静,嬷嬷披了衣裳进来,“小姐,怎么了?”
静仪看向她,微微松了口气,“无事,什么时辰了?”
“才卯时初,外头天儿还黑着,您还是再睡会儿吧?”说着,她看了看她,只怕是做了梦,于是,去温着茶水的茶壶里倒了杯茶来,“来,喝点儿。”
沈静仪还真有些渴,就着她的手喝了杯清茶。
“嬷嬷看着您,睡吧!”她在床边的绣杌上坐下。
沈静仪迷迷煳煳间,听得自己声音道:“我无事了,嬷嬷也去歇着吧,早上不要让人打搅我。”
谢嬷嬷没有走,是等她又睡着了,这才拢了拢衣裳离开。
再看,外头天空已然泛蓝。
再过不久就要天亮了,想着,她也就没再睡下,轻手轻脚地起了身。
待到醒来,已是辰时末了,绿拂早就守在一旁,与月季一块儿打着络子,见着她醒来,连忙放下手中东西,“小姐,您醒了?”
“嗯!”静仪恍惚了下,随即摇摇头。
“月季,快去将小姐的吃食端来,记得验过。”
“是,我这就去。”
沈静仪在绿拂的搀扶下起身,换了身碧色的袄裙,青丝微挽,自有股懒散妩媚,这一身绿色,更为她增添了一抹灵动。
给她梳洗后,吃食已经端来了,是燕窝粥配着几样酸甜的小菜。
沈静仪这回倒是没觉着粥咽不下,她看着绿拂,想了想,问道:“你平时,有没有梦见过我?”
“啊?”绿拂傻眼,有些不明白。
月季悄悄移了下眼珠子,忍住笑,又撇开。
沈静仪脸上一红,“我的意思是,有没有梦见过什么奇怪的梦。”
“哦……”绿拂点点头,“没有啊,奴婢梦见过很多吃的。”
“……”
月季忍不住笑了,“绿拂姐姐今儿个早上还流了口水,也不知梦见了什么吃的?”
绿拂回过头瞪了她一眼,“可能是奴婢太能吃了,所以夜里总会饿,一饿就梦见了吃的。”
说着,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沈静仪也失笑,“我忘了,你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该是多吃些的。”
前世这个时候,她也因为她的肚子半夜总会叫,所以还曾给她熬过汤喝。
人说肚子饿,可以多喝点水,可水总是没味儿,她便熬了汤。
只是她的身子越来越不好,是以,再做不得这些了。
最后那几年里,绿拂尽心尽力地伺候她,陪了她最后一程。
“往后灶上多热些吃食,夜里要是饿了,不必忌讳,填饱肚子要紧。”她看向月季,“你也是,跟着绿拂一块儿就好。”
她知道,这个小丫头素来能吃,倒是与绿拂相投。
闻言,月季高兴地笑了起来,“奴婢谢小姐。”
其实,平日里她们也会偷偷藏些糕点起来,夜里馋了饿了,就拿出来吃。可,这些东西,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