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琮默了默,比起之前的冲动,他此时总算是冷静下来了,“可,他能帮助大哥么,谢宸对我们沈家的恨根深蒂固的……”
“帮不帮,那就由不得他了!”沈治冷毅道,眼中满是寒霜。
他的儿子,他自然是看得比谁都重,可,皇命不可违,那么,他就只有在安危上多做几层防护了。
相信就是太孙,也不会阻止他!
沈琮离去后,沈治叹了口气,也起身离开了书房。
走到外头,他想了想,还是朝着沈楠的院子走去。
刚到门口,便瞧见沈楠拎着剑走出来,他扫了眼,“怎么用剑了?”
“外出长枪不便,自然是剑好用些,趁着还有些日子,练练去。”沈楠说道。
“也是,”他点点头,“走,陪父亲走走!”
沈楠微笑,跟在他身后,落下一步,两人的脚步默契地同步,这是行伍之气。
沈治欣慰地笑了笑,站在湖边停下,背对着他道:“父亲没有阻止你,你心中可觉得难过?”
“孩儿岂是那等扭捏的性子,”他轻笑,“父亲放心吧,孩儿都懂,这是孩儿肩上的责任。”
“不错,你是我侯府世子,所以,这是你的责任。不过,为父希望,你能够平安回来,这样,才能长久守护你想守护的人。”
沈楠倏地抬头看向眼前这个宽大的背影,抿紧了唇。
“琮哥儿自小就调皮,虽说聪明,可他同你不一样,不需要继承侯府。所以打小也没管过他,倒是你,给了你太多的担子了。”
沈楠压下方才颤动,道:“这是孩儿该承受的,此行若是儿子回不来,就只能让二弟三弟代我尽孝了。”
“你一定会回来的!”他的声音坚定,毋庸置疑。
沈楠微笑,大声道:“是!”他行礼,“那儿子就先退下了!”
沈治背对着他,并未答话,直到他走远,他才吐出一口气来,没有人知道,他红了眼眶。
这些日子,沈楠日日宿在正房,每夜都会叫上好几趟水。直到有一日,沈楠又回到了书房,沈治得知后,叹息一声。
只吩咐府中所有一切照旧,不许出任何差池。
得知沈楠已经离开京都的消息时,沈静仪顿觉嘴里甜爽的枇杷没了味儿。
她擦了擦手,垂下眼帘,“你答应过我,大哥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陈煜抬手抹了抹她嘴角染上的汁液,温柔道:“嗯,一定会的,你大哥的能力,你该相信才是。”
沈静仪撇嘴,她不敢说,前世,沈楠也没活多久,她真怕……
“世子爷,夫人,前头来人,说谢大人来访!”
月季的声音响起。
沈静仪抬头看去,“谢大人?哪个谢大人?”
“可是谢宸?”陈煜道。
月季福了福,“是,世子爷,二爷请您过去呢!”
陈煜颔首,刚准备起身,沈静仪却抓住他的手,他回以一握,“你不是说,让他一块儿去江南的么?”
她抬头望他,目中隐隐泛着水波,直柔到他心中。
“莫急,两个人走太过显眼,容易暴露。”他道:“你在院子里待着,我出去一趟。”
沈静仪点点头。
待他离去后,绿拂小心翼翼道:“小姐,这枇杷还吃么?”
“不吃了,替我更衣挽发。”她吩咐道。
前头,陈煜来到花厅,陈烽正与谢宸相谈甚欢,后者博学多才,年少便闻名金陵,不是没有原因的。
是以,只是这短短几句话,便让得陈烽视为知己,看到陈煜,他忙笑道:“九弟,你这表兄可真是才学过人,方才几句话。我竟然没一句答得上的。”
闻言,陈煜目光微冷,扫了眼淡然含笑的谢宸,扯了扯嘴角。
落了人家面子,还能叫人家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也就是这种小人爱做了。
“你来是有何事?”他坐在一旁,端起丫鬟奉上的茶盅呷了口。
谢宸抬手,说道:“只是多日未见表妹,过来瞧瞧罢了,妹夫似乎不欢迎我?”谢宸笑得出尘,白袍广袖,墨发玉冠,这一笑恍若谪仙。
陈烽在一旁又是一惊,他看了眼陈煜,又看了眼谢宸。不自觉地,将两人比到了一块儿去。
不得不说,这谢宸是他见过除了他家九弟外,最好看的男子。更甚的是,两人的才学也是差不多。
一个玉树兰芝,一个不染纤尘。
只是,这两人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陈煜淡淡地道:“晓得不欢迎,还送上门来,你是不怕人知晓你脸皮是有多厚?”
陈烽差点一口茶水噎死,忙放下茶盅道:“咳咳,那个,你们说,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他朝着谢宸点点头,便匆忙离去。
自家弟弟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惹,方才听到的那些,也不知他会不会秋后算账?
正思索间,迎面碰上了沈静仪,他站定,眯了眯眼睛,突然恍然大悟。
“二哥也在!”沈静仪没法行礼,只点点头。
陈烽回过神来,笑道:“九弟妹来了,他们俩在里头呢,快进去吧!”
“多谢二哥,”静仪笑道,在绿拂的扶持着缓步走去。
陈烽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语道:“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家里不大欢迎你,有事还是出去说吧!”陈煜起身,礼数虽然周到,不过这话却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谢宸也不介意,如他所说,他今儿个过来,自然是带够了脸皮的。
否则,还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