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的唇角隐约间,却是浮出了一抹冷笑。流苏,他很好,不愧是如今楚国的丞相。很好……好一招“借刀杀人”。
桩素觉得冷,全身都是冰的。如今这样的局面叫她觉得残忍。
读了信,她才知道轻尘体内的毒,竟然是“朱弑”。囤积在血液里的剧毒,天下无解。轻尘竟然依旧可以活到如今,这让桩素心有余悸。想起很多年前险些落入朝廷手中的那一次,桩素终于知道何以当初朝廷会选择用了“孟婆红”而不是其他毒药。因为唯有孟婆红中参杂着的一味叫“朱丹”的药,才能在轻尘如未落入他们手中的情况下,勾起他体内“朱弑”毒性的引子。就如最近她每每熬药时需要稍稍参杂进入的朱丹一样。
这样的日子中,原来她一直并非在给他解毒,而是在喂毒……
桩素的身子微微颤动,强烈压□内的不安和惶恐才没叫自己全身瘫下。毫无毒性的“朱丹”,却是身中“朱弑”的人必须远离的药物。她却是在将他——往死路上一步步送去?
桩素想起暗中看到轻尘咳血的情形,心下一片寒意。他在她面前总是忍着尽量不咳出声,在她离开时才将血咳在巾帕上。他以为她不知道,实则她只是在详作不知。
此时遥遥的,之见不远驻扎的地方忽然一阵骚乱。桩素心里顿时有股不详的预感,慌忙匆匆跑去。渐渐看到忙碌纷繁的人影,桩素捕捉到从轻尘帐中跑出的李九,几步上去一把将他抓住,口不能言,只能死死地盯着他。
李九哪还有心思和她详细解释,只道:“你还不快去看看!盟主他刚才突然开始吐血,怎也止不住!你……”
一句话仿佛一声轰雷袭上桩素的心口,李九话音未落,桩素已经一把松开了他,发疯似地直往帐子里跑去。
进去后的第一眼,落入桩素脑中的是一片刺眼的血色。脑海中忽然“嗡——”地一声,霎时感觉格外空白。轻尘的榻旁遍地都是血色,然他依旧俯身在那,胸前微微起伏,不时又是喷出一口鲜血。燕北在他身边用尽力气才能将他搀住,轻尘的手牢牢地抓着燕北的衣袖,然而微微颤着抓紧,却又似已经脱尽了力气。
“轻尘……”桩素唇角微微一颤,沙哑难听的声音,陌生的,仿佛并非从她口中传出,忽然感觉声音轻地连她自己也听不到了。
这就是流苏想要的成效吗?这就是自称要好好照顾轻尘的她给他带来的结果吗?她信誓旦旦要守着他,竟然反而是她将他给害了吗?心间突然窒息,桩素一时间仿似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她是如何想歇斯底里地呐喊,但是有什么积郁在喉间,叫她透体冰凉。
“燕楼主,你先出去。”沉沉的一声。
燕北听到一个沙哑到过分难听的声音,转身时却见是桩素,一时也有几分诧异这个哑女竟然开口说了话。然而此时轻尘的情形着实不容乐观,这样浅薄的呼吸,隐约间却是有着——生命之忧。
燕北有些犹豫,抬头看去时,却留意到那面具之后的视线,有些冰凉,却又是平静地诡异。这样的神色就如她刚才的语调一般,叫人看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
然而,燕北依旧是将轻尘交到了她的手中,只是一瞬的决定,决定过后,却是叫他也是诧异。他出门时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帷帐已经落下,只是依稀间的风,叫之微微轻摆。
帐中,桩素紧紧地抱着依稀间已经疏散了神智的轻尘,觉得全身已经冷到麻木。
“没……事……”轻尘微微地抿了抿唇,然而面色过分苍白,终于叫他没再笑出来。他话未玩,胸前又是莫名地一阵起伏。桩素神色无波地看着他,面色间隐约凄凉,她怀中的轻尘此时神色一舒,莫名地渐渐闭上了眼,昏迷过去。
桩素在轻尘的穴上暗暗下了针取走他的知觉,现下看着他沉睡的神态,心间似乎压着什么,眼角略略冰凉,似是流了泪,然而她却没有伸手拭去。此时她的视线只是落在那身被血浸透的白衣之上,猜测不到这个人究竟是如何忍住这样生不如死的痛,而对她依旧云淡风轻地谈笑着的。
桩素将轻尘扶上榻,转身取出了自己随行的包裹。包中有一封信函,是当初塞华佗交给她的,是为轻尘解毒的方法。那人曾经嘱咐她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打开,如今——似乎正是这个时候。
桩素小心翼翼地取出书信,读来时只是稍稍顿了顿神色,却再没有丝毫其他的异样。最终,她的唇角落上了一抹若有如无的笑意,笑得有些苍凉。
第三七章 杜鹃泣血声(下)
桩素的视线瞥过,瞥见中央桌子上原本盛了药汤,此时却空空落落的碗。她神色忽而一淡,转身取过旁边墙上悬着的一把剑。长剑出鞘时,盈盈的光一时闪过眼角,几分刺目。
外边的风轻轻地吹动着帷帐,隐隐一掀间,可以偶尔透入视线的余光。燕北并没有在外面等,而是直接走了,唯剩下李九一人守在帐外焦不可耐。终于他按捺不住,一掀帘走了进去。
第一眼看到的,只是女子轻轻揽着轻尘喂药的情形。然而,当视线落上那碗药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