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元翻身下马,慢慢靠近被烧毁的大宅,火场里全是黑灰,有些当做房梁的巨木还在冒着烟,很多墙都烧塌了,占地大概有十亩地的豪宅,全部被烧毁,现场一片狼藉。
这场火很大啊,这很明显就是有人故意放火,甚至在点火时,往房子上倒了大量的火油,放火者不是一个人!
张浩元只感嗓子冒烟儿,这段时间,wn县屡出大案,难不成是有人在同自己家的父子做对,或者是天意,天意就是不让他们张家在仕途上有所发展?
张浩元不是个官迷,但不管是不是官迷,既然当官了,就得有所进步吧,这是最起码的了!
那些贵族少年们并没有看出火灾现场有什么不同之处,他们只是感叹这么大的宅院,竟然在一晚上就被烧了个精火,所幸这里只有这一处宅子,并无邻居,否则邻居也得遭殃。
火灾现场根本无法靠近,没有办法进人,只能远远地看着,而且还得站在上风口站着,如果小风一转向,那他们就全得被吹个黑头黑脸!
这时候,一个中年汉子跑了过来,他见张浩元穿着官服,便过来说道:“小人是这里的里长,敢问官爷如何称呼?”
张浩元看了他一眼,道:“本官wn县县尉张浩元,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汉子啊了一声,连忙一躬到地,道:“小人名叫卢长贵,是本地的里长,这贾园遭了火灾,小人是来保护现场的,已经派人去通知县里了,没想到张大人这么快就到了!”
张浩元指着火场,道:“这是昨天晚上发生的火灾吧,你今天去报告县里没错,但本官快到散衙的时候都没见到去报告的人,未免太慢些了,你派的谁去的?”
卢长贵一愣,道:“小人派的是自家的儿子,他上午就出发了,他没去县衙吗?”
忽然,他脸上露出恼火之色,道:“这个臭小子,一定又去赌坊了,小人在他出门前,给了他一吊钱,让他中午在城里吃饭,他手头一有点儿钱,必定又去赌坊了,这个败家的东西,屡教不改,竟然连正经事儿都敢耽误!”
张浩元眼皮一跳,看向卢长贵,这里长有个好赌的儿子,那必定是很败家了,他道:“就因为你儿子耽误了时间,所以这贾园里养着的禽畜,怕是有一多半,都被附近百姓给牵回自己家去了吧!”
卢长贵眼神一黯,道:“贾家遭了火灾,附近的百姓趁火打劫是有不对,不过,贾家已无活人,这些便都是无主之物了,再者,贾财主平常对百姓不是太好,所以……所以在这种时刻,小人一个人也没法全都照看到,顾得了东头,就顾不了西头了!”
他这话说得算是很清楚了,那就是贾名龙平时为富不仁,家中有钱是不假,但对百姓也没什么照顾的地方,相反可能还有些不愉快,所以贾家出了事,百姓们都不来帮忙,而且还来趁火打劫,这是对贾名龙心中有怨气啊!
张浩元又问道:“贾名龙除了在城里开酒楼,还做些别的什么生意?”
卢长贵道:“回张县尉的话,那个贾财主以前是做高利贷的,质库、质举、举贷这些买卖他都做,附近不少百姓借了他的钱之后,几年都还不完,而且估计着恐怕这辈子都还不上,还得把债归到子孙后代上去,所以在我们这儿,贾财主有个绰号,叫贾扒皮!”
说到这里,他连连摇头,从他的表情上看,贾名龙确是不招人喜欢。
张浩元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着事情,而旁边的秦修明说道:“怪不得他家这火着成这个样子,都没人来帮忙救火,他这是招人恨啊,没准儿他被烧死了,附近百姓还得拍手称快吧!”
贵族少年们也开始议论纷纷,都怀疑这是仇家放火,大火一起,贾名龙就算有再多的借据,也都一把火烧光了,以前向他借钱的人也就不用还钱了,对于贾家来讲这是灭门惨案,可对于别人来讲,这是天大的喜事啊!
突然,张浩元问道:“卢长贵,你儿子是不是也向贾名龙借过高利贷?”
卢长贵猛地被问,稍稍一愣神儿,随即便摇头道:“没有没有,小人家教虽不是甚严,但借高利贷这种事,万万是不敢的,那可是能毁家的大事,再说小人家里还有几亩薄田,不至于到借高利贷的地步!”
张浩元沉着脸,道:“不是问你有没有借,而是问你儿子有没有借,他有没有借过高利贷去赌?”
卢长贵脸上露出不快的表情,但却不敢发作,他在本地也是属于受人尊敬的人,却被上官当众这么责问,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不过张浩元是县尉,他只是个小小里长,就算不痛快又能如何,还敢顶嘴不成!
再次摇头,卢长贵道:“没有,肯定没有,小人的儿子就算再混帐,也不会借贾家的高利贷的,小人绝对可以担保。”
张浩元哦了声,语气转好,道:“没有借高利贷就好。”他点了点头,又观察起火灾现场来了。
那些贵族少年却对着卢长贵笑了起来,都说还不如借了呢,这下子好了,可以不用还了。
贵族少年们涉世不深,只听说过放高利贷的人最可恨,所以一听贾名龙是放高利贷的出身,便不再同情,甚至还有拍手称快的!
这种做法未免有些偏激,张浩元也没法和他们说什么,只能低头想着案子的事,他认为这个巨案,极有可能是仇杀,如果想要入手的话,首先就要查一下,到底是谁向贾名龙借了最多的钱,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