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着。
靡音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刚才的这番动作,让她地每个毛孔都感觉到了疲倦,每根骨头,都开始变软。
靡音的胸膛急剧起伏着,她拼命地呼吸,拼命地聚集力量。
接着,她第二次努力地撑起身子,她将自己仅存的力量全部都转移到手臂上。
靡音屏住呼吸,她的手臂在摇动,但这一次,没有发软,她成功地撑起了身子。
当做完这一切,靡音忽然感觉到一股昏眩,她的耳际在嗡嗡作响,她的眼前,开始一阵阵发黑,而身子,则在不受控制地抖动。
那是力气透支后的疲倦。
靡音的双手,握住了被褥,手中,绽放着一朵痛苦的花。
她听见了自己牙齿咬住牙齿地声响。
咯咯咯咯咯咯。
或许,那是骨骼的响动,靡音已经分不清晰了。
她紧紧闭上眼,等那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过去之后,才睁开。
靡音发现,这里是双灵宫。
永恒不变的双灵宫。
床正对的位置上,那面铜镜还是立在原处。
昏黄的镜面里,靡音看见了自己。
又变得,不像一个人了。
那么瘦,那么憔悴,那么没有生命力。
每次在殷独贤身边时,靡音就会发觉自己会变得不像一个人。
她会变成鬼,没有思想,没有灵魂,只有仇恨的鬼。
物以类聚,只有这么一个解释。
因为殷独贤是鬼,所以,靡音也必须变成鬼。
这就是原因。
靡音怔怔地看着铜镜,她发现,里面的自己,嘴角在抖动。
是在笑,或者是在哭,她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命运究竟要她怎么样呢?
究竟,还要自己经历些什么?
何时,才会是结束?
靡音这么问着上天。
她地手,习惯性地抚摸上了小腹。
那里,是平坦地,什么,都已经不存在了。
生死
殷独贤一直看着靡音,他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香炉。
龙涎香,熟悉的龙涎香,充盈了整个房间。
那香气,是看不见的,像是无形的手,就这么笼罩着他。
殷独贤的衣衫里,他的毛孔中,他的血液中,都充满了这种气息,驱散不去。
就和血液的气息一样,一旦你沾染到了,那么,终其一身,你都会生活在血腥之中。
即使你不断地逃避,那些血腥,也会找来的。
它们会寻找自己的同类。
你无法躲避。
殷独贤静静地注视着靡音,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看见了她将手放在自己小腹上,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所以他开口了:“他已经死了。”
靡音听见了殷独贤地话。她地身子僵硬了。
“你肚子里地孩子。还有孩子地父亲。都死了。都已经被我给杀死了。”殷独贤地声音中。没什么感情。不会有愧疚。也没有自得。他只是在陈述一件事。
陈述一件自己做过地事情。
靡音没有转头。她看着铜镜。铜镜里地世界。是扭曲地。是变形地。是黯黄地。
就像是。她现在所处地这个世界。
到处都是。扭曲。变形。黯黄。
靡音全身的肌肉,都因为殷独贤刚才的那番话,而鼓胀,而颤抖。
她不停地摇曳着,从身体内传来骨骼的“咯咯咯咯咯”的清脆声响,像是随时,她整个人,都会碎裂。
一直过了许久,靡音才冷静了下来。
或者说,只是表面冷静了下来。
她的喉咙中。有一句话,向要喷薄而出,想要混合着血液,喷薄而出。
那是一句怒吼,靡音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这句话给还原成平静的语调说了出来。
“殷独贤。我恨你。”她说。
“我知道。”殷独贤连眼睛也不曾眨动一下:“我一直都知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不,你并不知道。”靡音看着铜镜,从那里面,她看见了自己的嘴角,在扭曲,她看见了自己的唇齿,沾染了无尽地毒汁。
她缓缓说道:“如果你知道的话。你就不会认为我会爱上你了;如果你知道的话,你就不会对我失去防备;如果你知道的话,你就不会被我刺中那么多刀……所以。你不知道,你这个可怜的疯子,你这个害死自己母亲的人。没有人会爱你,即使你获得了全世界,也不会有人会爱你地。不会的,殷独贤,你只会孤独地死去,你只会慢慢地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