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大夫人都不得不让个几分,如今她们又得了碎银子,哪里还有话说,忙笑着道:“二小姐心善仁厚,奴婢等自然省的,姑娘只管说吧,奴婢几个在旁候着。”
瑾梅微微一笑,蹲下身去伏在茜桃耳边低低道:“二小姐让我说与你知,如今这情势只怕大老爷不会饶了你,二小姐虽然可怜你却也不能说半句,你还是为自己的性命打算一番,要么就如实招了,要么就求那人救你一救,她念在你忠心护主的份上或者能说上一句半句的,也能给你个好点的去处,不至于当场送了命。”说着瑾梅慢慢立起身来,用寻常的声音道:“可惜啊,这么个聪明标致的人何至于就落到如此下场。”叹着气转身走了。
婆子们互看了一眼,不明白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二小姐还为这么个毒害主子的丫头可惜?也不多想了,依旧取了红木杖继续行刑,只是这次茜桃似是清醒过来一般,再不是哭着求饶,却是拼尽全力尖声叫道:“大夫人,奴婢求求您瞧在奴婢在您身边伺候过的份上,救救奴婢吧,大夫人,您发发慈悲,救救奴婢吧……”吓得那群婆子都愣住了,手里的板子竟然没在下去。
正房里自然也听到了这尖叫声,却都是一片鸦雀无声,老太太脸色发青,手里紧紧攥着那串佛珠,紧闭着嘴不出声。
大老爷却是狠厉地看向坐在身边的大夫人,目光里的冰冷让大夫人不禁心生恐惧,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我可没有指使她……”
若华此时却有了举动,她眼中噙着泪,起身跪下道:“都是若华的不是,求老太太大老爷莫要再追查了,为了若华一人惹得府里不安,如今还累了母亲,真是大不孝。”若华说着要拜下去,却被老太太让蓝琴拉住了。
老太太此时再不似之前那般不闻不问,反倒将手里的佛珠一把搁在桌案上,口中道:“你快起来,这事有你父亲呢,绝不会叫你就这么受了委屈去,就是我也不能眼瞧着府里闹成这样还不问一句。”
她转向大老爷和二老爷道:“原本我瞧着你们一个个都出息了,自己年岁也大了,只想着将府里的事都交托出去,自己也能安生静养着,高兴了与孙儿孙女们说说笑笑,去别院休憩一段时日,哪成想你们居然就是这么个出息!一个是由得家里的事事把持着,规矩体统全不讲,只把心放在钱眼子里,一心算计着小姐房里的人!一个是在外包养了伶人,还不顾身份跟人争风吃醋,居然斯文扫地跟人动起了手,这会子还得将女儿拿去抵给人家换了自己平安。这些闻所未闻的怪事一桩桩可都是出自杜府里,出自自家!若是你们父亲还在,只怕都要生生气死了去!”
大老爷和二老爷哪里经得住这番话,连忙起身跪倒,低着头道:“母亲千万别如此说,都是儿子们的不是,莫要气坏了身子。”
大夫人、二夫人也慌忙起身跟着拜倒在后边,若华也跟着起了身,却被老太太拦住了,她只向着大老爷道:“你是长房,这府里的事原该是你们管着,可如今闹到这般田地,你自个儿拿主意吧,该如何处置。”
那边厢茜桃还在直着嗓子叫唤着:“大夫人,您救救奴婢呀,替奴婢在老爷跟前说几句吧,奴婢真的再也不敢了……”
大老爷此时已经左右无措,大夫人这边虽说茜桃没有指明是她指使的,但这番求饶的话早已传的府里人尽皆知了,谁还能不往上面想上半分,而老太太今日也已经撂开手说了明白,大夫人自然是不能再管着中馈了,可是若要将这中馈交给二房于礼不合,而他更是不会愿意,毕竟自己私下动用的银钱船行的买卖可是不在少数,绝不能让人知晓。
他飞快地思量了一番,又瞧了一旁垂手站着面色平静的若华一眼,终于定下心来,沉声道:“儿子想着这府里中馈一事终究非同小可,还是请母亲代为操劳,再帮着照应些时日。”
老太太挑了挑眉,却开口道:“我帮着瞧瞧自然不打紧,可是毕竟已经年岁大了,精神头不比从前,只怕不能事事操心。”
大老爷忙道:“不敢让母亲太费神,儿子想着不如让若华来主持着,母亲在旁提点教导着她,不叫出错便好。不知母亲意下如何?”
且不说大夫人一时之间惊得愣在当场,回不过神来,就是二夫人也是又是失落又是吃惊,原本她以为老太太有心要收回中馈之权,必然会给二房掌管,自己也便能接到手里,万万没想到长房老爷为了留住中馈在自己房里,居然将若华推了出来,这老太太居然没有否决的意思。
果然老太太沉吟了一会,微微点头道:“若华本就是长房嫡出的二小姐,如今若兰已经嫁了,她为最长,帮着料理府里的事倒也没什么不合规矩的。她素日也是个聪明识礼的,想来也能办得好。”
二夫人虽然懊恼,却瞧见了大夫人那副面如死灰的模样,心里反倒得意了起来,一想到往日大夫人种种地刁难和嘲笑,日后她自己却要不好过了,不禁露出一丝冷笑。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