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当年的事翻出来对九妹夫和九妹妹他们有什么好?
九妹妹顾着你们,你们却丝毫不顾着她。
他还是九妹妹的亲生父亲呢!
想到这里,三堂姐都替傅庭筠伤心起来,更有丝莫名的气愤自胸中涌起。
“五叔父此话错矣!”她有些不客气地道,“九妹妹倒是想回去,可她若是回去,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拜祭祖母好?华阴人问起来,九妹妹又应该怎样回答好?五叔父不拿个主意出来,九妹妹名不正言不顺,还的确不好回去。”她说着,抚了额头,“我也正为这事发愁呢——九妹妹托给我祖母置办祭品、送挽联,可这以什么名义送?挽联上又应该怎么落款?”
郝剑锋听着眼睛一亮。
沈阁老被迫致仕,最最倒霉的恐怕就是他了。
就算他想像那些四、五品的京官直接投了帖子往钱东林或是陈丹亭身边围,恐怕钱东林和陈丹亭揣摩着皇上的心思恐怕都不敢接。可若是让他就这样认输,他又不甘心——他离内阁,可只有一步之遥了啊!
无论如何他都得办法自救。
既然沈任思能走了赵太太的门路,他为什么就不可以?
沈任思有亲戚情份,他有利益关系啊!
事在人为嘛。
念头一闪而过,他已有了主意。
郝剑锋笑着转过身去,上前几步走到了三姐夫的身边,亲呢地拍了拍三姐夫的肩膀,道:“没想到你和傅大人竟然是亲戚?”说着,朝傅大人拱了拱手,道:“傅大人今天离京吗?怎么也没有说一声。我们也好帮你送送行!”
三姐夫心中暗叫糟糕。
沈阁老倒台,郝剑锋如今像无根的浮萍,正削尖了脑袋找门路,几次把话说到他面前,他怕给傅庭筠惹麻烦,虽然每次都十分圆滑地把事情给带了过去,但郝剑锋的心思却表露无遗。
这次让五城兵马司的人护送三堂姐回华阴,就是郝剑锋主动提出来的,而且态度十分真诚,让他不能拒绝。
可三姐夫更清楚傅五老爷的心思。
前些年他靠着俞阁老仕途也算得上是一帆风顺了,可皇上的一句话却断了他的仕途,不要说现在俞阁老师自顾不暇,就算是俞阁老做了首辅,一时只怕也不敢提携他。尽管如此,只要他不出错,他至少可以在原来的位置上不动。如今他丁忧回乡,三年后想起复,那是不可能的事。傅五老爷未必不明白,可让他就这样放弃,他肯定是不甘心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腆着张老脸找九妹妹了!
现在九妹妹不接招,郝剑锋这个代吏部尚书掌管天下官吏选授动封考课之政令的侍郎贴过来了,不管这件事有多蹊跷,对此刻如落在水里的快要被淹没的傅五老爷来说,都是一救命的木舟,他怎么都会抓在手里的不放的。
九妹妹那里恐怕会有麻烦了!
三姐夫忙道:“为护送拙荆之事已麻烦郝大人良多,哪里还好惊扰郝大人。”一面说,一面给三堂姐使了个眼色。
三堂姐会意,笑着郝剑锋行了个福礼,道:“走得急,赵太太正担心着我路上的安危,知道是郝大人帮着派了人护送我回去,她这才放下心来,只派了身边的大丫鬟来送行。说起来我还没有好好谢谢郝大人。时候不早了,若是再耽搁就晚上就赶不到驿站了。只有等从华阴回来再登门道谢了。”然后对傅五老爷道,“五叔父,既然遇到了,那我们就一起走吧!”
她只得暗示郝剑锋,我们已经承了你的情,傅庭筠也知道了,等她丧报回来,对他的人情自有个交待。
郝剑锋闻言精神一振,笑道:“举手之劳,沈大人伉俪也太客气了……”
傅五老爷听着却心急如焚。
在吏部四、五年了,吏部的一些事他是很清楚的,郝剑锋的本事他也是知道的。傅庭筠虽然有关系,可有些见不得光的事,却只有像郝剑锋这样的堂官才知道怎样操作。天下的官员多着去了,皇上怎么可能个个都记得?只要等上几年,皇上心思淡了,郝剑锋若愿意为他出头,完全可以把他外放到哪里做个县令或是知府,虽不如吏部的郎中好听,却是实打实的父母官,比在吏部听人差遣不知道要好多少。
虽然不知道郝剑锋为什么会突然对他转变了态度,可这样的机会稍纵即逝,他又怎能放弃!
“驿站离这里不过四十几里路,”傅五老爷在一旁插话道,“也不急这一时。”说着,他朝着郝剑锋揖了揖,恭声道:“郝大人怎么也在十里铺?不知道用过午膳没有?不如我来做个东好了。请郝大人务必赏脸!”说着,又笑着揖了揖,诚意十足。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既然决定走赵太太的门路,摸清楚赵太太和傅大人、沈任思的关系就至关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