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能轻易地攒几条小黄鱼,谁还要租别人的田地耕种?
“怎么攒的?”傅庭筠笑着问他,“告诉我,我也攒一些!”
阿森看她一眼:“铜板换银子,银子换金,攒下来的呗!”然后不耐烦地道,“我们快点把柴火捆好,等会还要做饭呢?”
这孩子的口风真紧!
傅庭筠既失望又欣慰。
有人走了进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两人抬头,看见赵九爷提着个布袋子站在厨房门口。
阿森跑了过去,邀功似的道:“您用小黄鱼买的水我们都舍不得用,想把它烧开了灌到水囊里,带到路上喝!”说着,接过赵九爷手里的布袋子,“爷,这是什么?”
赵九爷没有理会阿森,而是凝视站在灶门口的傅庭筠,目光深沉,在光线有些暗淡的厨房里,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不知道为什么,傅庭筠想起两人在碧云庵的厨房里……也是这样,四下无人,光线暗淡……他的目光深邃沉宁……
她有些不安起来。
他可是赵九爷!
又不真的是她家的下人。
当着李家凹的人说要带她去西安府投亲的时候,他的样子那么难看。
刚才她只顾着高兴,没有仔细想过,现在回忆起来,他肯定是迫不得已了。
现在没有外人在场,不知道他会不会反悔?会不会发脾气?会不会以为她像个牛皮糖似的,粘上就甩不掉了?
沉默中,傅庭筠垂下眼睑。
就听见阿森大叫:“面粉、鸡蛋、豆腐、冬瓜……爷,您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噜咕噜咕吞口水的声音都听得见。
傅庭筠忙抬头望去。
真的嗳!
布袋子被打开,几个鸡蛋被阿森小心翼翼地放在灶台上。
四桶水就去了四条小黄鱼……
她脱口道:“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脸立刻火辣辣地热。
从前说到钱都要用“阿堵物”来代替,现在倒好,看见什么东西开口就问多少钱……可见她变了很多……可心底隐隐又有个念头,要不是因为她的缘故,赵九爷肯定不用又是买水又是买面买菜的……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可是连双鞋都没穿的……又不是没钱……可见赵九爷是很节俭的人……他这样花钱,她是真的很心疼……
赵九爷抿了嘴,眼底有笑意,分明是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钱不就是用来花的!”
傅庭筠不喜欢这种论调。
她十六叔公就是这样,有一分钱花一分钱,年轻的时候能赚,只觉得日子过得快意洒脱,待年纪大了,没有积蓄,由奢入俭又难,死的时候还是公中给买的棺材。
她不由低声嘟呶道:“要是人还活着,银子却没有了,该怎么办?”
赵九爷不由愕然,随即大笑起来。
他眉目舒展,目光璀璨,竟然是她从没见过的畅快。
傅庭筠瞪大了眼睛。
“路上带的水我自有安排。”他笑道,“我们明天黄昏就离开李家凹,你快去收拾收拾,阿森,你做饭!”
阿森兴高采烈地应“好”,把赵九爷带回来的东西一件件地往外拿。
赵九爷已对傅庭筠道:“你不是身上痒吗?快去梳洗梳洗。”又安慰她,“到了西安府就好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身上痒?
一路这么捂着,傅庭筠硬是生生捂出身痱子来。
她不想让他认为她很娇气,只在无人的时候挠挠,没想到他还是看出来了。
心里莫名涌出几分感动,赵九爷转身出了门:“我要和七爷去见李家凹的族长,马上就回来!”
因为有了赵九爷的这番话,傅庭筠到底没能抵御住洗澡的诱惑,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觉得人像卸了几斤负重似的,全身都轻松了不少。然后找了方白色的帕子撕成条绑了头发,算是给舅舅、舅母一家戴孝了。
出来的时候阿森正在炸豆腐。
看见他要在脚下垫块石头手里的锅铲才能伸到锅里去,傅庭筠连忙过去帮忙。
阿森赶她走:“爷说了,让我做饭。”
“你帮我烧火。”傅庭筠夺过他手里的锅铲,虽然不怎么熟练,动作却很优美流畅地翻着豆腐。
阿森不得不承认她比他做的好,乖乖地坐在灶门口帮着烧火。
很快傅庭筠就做出了两个菜,问阿森:“九爷是喜欢吃擀面,还是喜欢吃饼?”
“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