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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氏见屋里只有她和墨篆,心里一酸,这眼泪就忍不住簌簌落下。
墨篆忙拿了帕子给范氏擦眼泪。
范氏接过帕子却愣愣地问她:“你说,大爷真的只是想帮那个闵氏打官司?”
墨篆自然是不相信的。要不然。她早就劝解范氏了,范氏也不会和俞敬修争吵了,至少不会情绪这样激烈了。可望着范氏充满了期待的目光,她只能昧心道:“或许我们真的是错怪了大爷……那费氏不也说了吗,五千两银子的东西,大爷说不要就不要了……”
范氏默默地颔首。
想起费氏刚才那句“大奶奶恐怕在南京呆的时候不长”的话,心头顿时火冒三丈。问墨篆:“费姨娘呢?哪里去了?”
刚才她神情恍惚,并没有注意到费氏。
墨篆忙道:“她去给您做杏仁露去了。”
范氏“哦”了一声,想到刚才费氏在俞敬修面前说话时的那种镇定从容。想到自己的惊慌失措,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不想让费氏服侍她。想了想,道:“你去看看。要是她已经做过了,你就帮我端过来。要是还没有做好,你就吩咐灶上的婆子给我做好了。”
墨篆明白她的意思,应了一声,去了小厨房。
小厨房里静悄悄的,费氏站在灶边,正用勺子搅着锅里的杏仁露,她的小丫鬟采蓉正在帮她烧火。
听到响动,费氏笑着望过来。看见是墨篆。她有些惊讶,笑容里多了些亲切。
“墨篆姑娘怎么来了?”她热情地和墨篆打着招呼,“杏仁露马上就好了。热热的,我还加了些桂花进去,喝了睡的香一些……”
说话间。墨篆已走到了灶边,见那杏仁露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也不去喊灶上的婆子了,道:“大奶奶让我过来看看。你等会把这锅碗瓢盆收拾收拾,就回去歇了吧!”又见那费氏笑着点头,好像根本没有把刚才的那些风波放在心上的样子。不禁道:“今天的事,你不要到处乱嚷嚷……大爷拿了两千两银子出去乱花了,不是什么体面的事。”
“墨篆姑娘放心,”费氏忙保证道,“这是我们屋里的事,外面的人知道大爷和大奶奶置气,我们这些人也跟着没脸。”
墨篆见她一脸的郑重,点了点头,端了杏仁露去了范氏的内室。
费氏不知从哪里翻了个霁红小碗,又盛了些杏仁露,然后用大红描金海棠花的托盘托了,吩咐采蓉:“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把这碗杏仁露给大爷送过去就回来。”
采蓉忙道:“我和您一起去吧!外面还下着雨呢!”
“不用了。”费氏笑道,“我去去就来,很快。你正好趁着这会儿帮着把厨房收拾干净,也免得灶上的婆子明天早上起来嘀嘀咕咕的。”
采蓉觉得有道理,连声应“是”。
费氏就一手打伞,一打端着着杏仁露去了俞敬修的书房。
俞敬修听说费氏来给他送杏仁露,犹豫了片刻,让小厮领了她进来。
费氏将杏仁露端放在了俞敬修的手边,笑道:“大奶奶的我已经送过去了,墨篆姑娘在那边服侍着。”说着,她打趣般的抿了嘴笑道,“您也别担心,大奶奶不过是一时心里发酸,这才脾气大了些。等明天想明白了,自然就好了。”
但愿如此!
俞敬修在心里叹着,朝费氏胡乱点了点头,端起那杏仁露喝了一口。
甜甜的,还带着他很喜欢的桂花香味。
他不由的又喝了一大口。
费氏看着眼底闪过一丝光亮,笑着曲膝行了个礼,道:“时候不早了,大爷也早些歇了吧!这打官司的事最费心神不过。虽说大爷是为了打抱不平,可若是先抱不平没打成,先把自己给拖垮了,就是有心也无力可使了。闵小姐一个妇道人家,千里迢迢到京都来打官司,只怕大理寺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还不知道受了多少的委屈,有多少的心酸事,好不容易遇到大爷是个侠肝义胆的,愿意指点她怎么办,只怕背地里不知道烧了多少炷香,求了多少次菩萨,全心全意指望着大爷,大爷要是管不上了,那闵小姐只怕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俞敬修想到闵小姐一见到他就明亮如晨星的眸子,想到每当他有点进度时闵小姐那感激的表情,不禁晒笑。道:“你走就走,怎么这么多的话?”
费氏见俞敬修语气很是亲切,紧绷着的心弦一松,大着胆子半是试探半是嗔怪地道:“大爷也太不给我面子了,我说两句客套话也要点破,真真是没脸!”
俞敬修见她突然间变得如此幽默风趣,很是意外。再一细想,那费氏说的可不就是客气话,偏偏自己还一本正经地叫他少废话……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