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首于她的膝上,泣不成声,十余年间受尽凌辱,她未曾如此,五年前目送她远去,她未曾如此,三年前饱受他索取,她未曾如此,然而此刻,那个以银眸冷眼尘世种种的她,哭得像个孩子,“上天对你不公平,不公平!”嘶喊,甚至陷入了癫狂的悲愤,她心疼,为这个相濡以沫十多年的亲姐姐心疼,卑微的身份、先天的残疾、坎坷的命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又要让那个男人介入到这原本就已苟延残喘的间隙之中?
你难道觉得毁她还毁的还不够彻底吗?
这究竟,是为什么……
颓然捶打着地板,如水的长发遮挡了她的脸,霎时,那透着些许阴柔美的修长手指拨开了她额前的发,轻轻拥她入怀,蓦然,心底的声音,他轻叹,曦,上天又何曾对你公平过……
这一生,你从未为自己活过哪怕一秒,你大度,你可以为她付出一切,你吝啬,你可以为她毁灭一切,这般疯狂,不惜舍弃自己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曦,不要,哭。”略显生硬的声音,恍惚间,那个轮椅上甚至早已陷入混沌的女人竟然开了口,瞬间,两人的注意落在了她的身上,“不要难过。”
“姐!”霎时的惊喜,她甚至是连滚带爬着来到她的身边。
拭去了她脸颊的泪痕,那双蒙着雾气的眸子,似是恢复了些许清亮,“曦,这是我的命,”一如既往的轻笑,她轻抚着这个从小到大都是那般固执倔强的妹妹,“记得以前母亲跟我们说过的吗?女人,生生世世都会有一个‘劫’,而这个‘劫’,便是男人……”
“如她有父亲,你有楚凝寒,而我的劫,便是司徒夜,这是上天注定的。”
茫然,她看着她,不明用意。
“不要恨他,”将她抱在怀里,微笑着,温暖、明朗,“他不爱我,永远都不会,从一开始我便明白,但是我,从来不曾后悔。”坚定的语气,她握紧了手,纤细的手指更显苍白,我明白,我都明白,他不爱我,可是,我爱他!
此生此世,不论如何,这份埋藏于心的情早已融入了我的血液,刻入了我的心底,磨不掉,消不去,所以忘不了,曾几何时,茫然,不知母亲为何一如飞蛾扑火般执著地爱上了父亲,此时此刻,恍然,原因,竟是简单到那般让人难以置信——那是爱,司徒夜,他是我的劫,更是我的命!
“姐,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轻轻厮磨着雪白的手背,她合上了眼,嘴角弯起,“今后我们可以到丹麦,那不是你最想去的国家吗?在那里,我们两人可以天天给那些小孩子讲童话,你说好不好……”
静静地听着,她笑了,手指放在心口,曦,你曾说过,回不去了,因为它,学会为他而跳……
“曦,谢谢你。”淡淡的口吻,响在她的耳畔,轻不可闻,请原谅我的自私,你对我的情,无以为报,只希望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你能够抛弃枷锁,飞向那片属于你的天……
她怔住,难以置信,敏锐的察觉竟然晚了一步,不知何时,腰间的枪,已到了赫若羽的手中,“妹,永远,为自己而活吧……”
一瞬间,剧烈的枪响、淡淡的硝烟,还有她,那坠入绝望的嘶喊……
**********************************************冰冷苍白的手术台、维持生存的氧气机、慌乱无措的医生们,‘桦轩盟’私人基地底层,数十个匆忙的身影之后,从容一如既往的徐桦锌轻轻擦拭着金丝眼镜,目光却始终注视着众人间那一道纤细的身躯之上,已经,五天了吧,不吃不喝,仅凭输液勉强撑下来,生命力还真是坚强呢,不过即便如此,恐怕也熬不了多久……
再次戴上眼镜,他缓步来到床榻之前,那原本动人心魄的小脸着实消瘦苍白了不少,密密一层汗珠爬满了额头,紧蹙的眉,小巧的唇,紧闭的眼,奈何,不论怎样,这女人都是一个难得的倾城尤物!
修长干净的手指流连于她的脸颊,他的眸子柔和了,曦,知道吗?你,真的变了许多……
“主人,黎小姐拜访,您看……”门口,一道身影出现。
“不见。”不假思索,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她。
“是。”踌躇片刻,那人退了出去。
“啊!”忽然,众人中响起了一声惊呼。
随之望去,只见所有人皆是满脸惊恐诧异。
“林医师他,他……”为首一个人竟已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他的脚下瘫倒着一人,面色青紫,口吐白沫,死相相当狰狞。
“务必小心,她的血含有剧毒。”微微锁眉,身后人立刻将尸体拖了出去。
“什么!”始料未及的答复不出意料地引起了众人的惊恐,却瞬间在那个男人淡淡的示意下恢复了平静。
断断续续的轻咳声,突然,病床之上的人微微挣扎,蹙紧了眉,双手紧抓床单,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仿佛呼吸极为困难。
“怎么回事?”淡定中竟有了一丝阴沉。
众多医生顿时慌了手脚,霎时,她竟是又吐出了一口鲜血,“判断不错,应该是血液中融合了数十种致命的剧毒,一经发作,悉数涌回了心房,导致心力衰竭,恐怕……”话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这女人拖着这样一幅身体还能够活到现在,简直可谓是一个不可能的‘奇迹’!
手攥紧,无法抑制的痛,凝望着她嘴角的些许殷红,指甲竟是嵌入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