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德府上上下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夕瑶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女婢们井然有序地为她打扮,她的长发被挽起,戴上精美的发饰。夕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也有温和文静的一面,乖得像一只猫,我见犹怜,她庆幸自己没有手贱把长发剪掉。
夕瑶还是第一次化妆,涂上胭脂水粉之后的她,不是不好看,只是有些不习惯。
“少夫人,这是闵德府最好的师傅做的嫁衣,按照你的尺寸做的,希望你能喜欢。”灵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叠着一件华丽的嫁衣。
“谢谢,不过……”
“少夫人有何疑虑?”
夕瑶犹豫了一会,终于开了口,“夫人为什么选我?”这个问题困惑了夕瑶很多天。
灵珊笑着走上前,放下托盘,“正如少夫人所见,闵德府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了少爷四年多,果真不像一个家,对夫人来说,少爷就是全部,之前由于种种原因,少爷不宜暴露身份,夫人只能忍受思念儿子的苦楚。”
“可我什么都没有。”
“少夫人有,你有的正是闵德府缺的,就是少爷的重视。夫人不是选你,而是少爷选了你。只有把你留下,少爷才会留下。少夫人待嫁,家人又不在身旁,难免会有些焦虑,不必过于上心,只当是一个仪式,日子照过就是。”
“只当是一个仪式?”
“难道不是吗?少爷天天往这里跑,仪式过后,便是少夫人搬往少爷的院子,”灵珊笑了笑,又道,“好了,灵珊该走了,还有很多事要做,今日来了很多客人,实在是忙的不可开交。”灵珊朝夕瑶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女婢伺候夕瑶换上嫁衣,果然整个人就不一样了。
“夕瑶,恭喜你!”吉宝冲着夕瑶笑。
“吉宝?你怎么来了?没撞见灵珊吧?伤好些了吗?”
“我的伤都好多了,不碍事,我有在半路遇到灵珊,但是她没发现我,没关系,不必担心我。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不来?夕瑶,你今天美翻了!”
“吉宝,谢谢你。”
“夕瑶,其实你不剪个男生头,留个长发还是挺女生的。”
“呵呵,好吧,我只是比较懒,嫌弃长头发麻烦。”
“主人喜欢长发的女生。”
“哦,那我留着。”
夕瑶此言一出,和吉宝不约而同地笑了。
“哼!”屋外响起一个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随后是匆忙的脚步声。
“泠儿?”夕瑶看见秦泠儿跑远的背影。
“没事,我去看看她,夕瑶,你一定要幸福哦!”
“嗯。”
夕瑶终于知道,什么叫苦尽甘来。让夕瑶觉得幸福的不是少夫人的身份,也不是闵德府的一切,而是汎尘那个无言的承诺。她再也不用站在远处,孤单地遥望他,他就站在她的身边,唾手可及的地方,就是最温暖最幸福的地方。
夕瑶打开抽屉,取出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着一根木桩,一根普普通通的木桩,表面上已没有任何金色的字迹,但夕瑶知道,它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少爷?这个点您不能出现在这里。”女婢阻止道。
夕瑶转过头,看到一身红色华服的汎尘,银白色的长发,理应不配红色的袍服,到了他身上,倒是比夕瑶还夺人眼球。
汎尘不顾婢女的阻拦,径直走到夕瑶身旁,“你是有多久没洗澡了,这么重的味道,还未进门就闻到了。”
“胡说!你才不洗澡,”夕瑶从梳妆台上拿起一个胭脂盒,用指甲挑起一抹香粉,高高举起,凑近汎尘,“这个吗?闻闻,可香了!”
“拿开,臭死了。”
“哪有臭?明明很香。”
“少爷!您真的不该在这里,您该去前厅,那里有很多客人在等您。”女婢催促道。
“走吧,走吧,别在这妨碍我。”夕瑶推着汎尘。
“把你脸上奇奇怪怪的颜料擦掉。”
“颜料?”夕瑶恼羞成怒,怎么说也是她第一次化妆,竟然这么不给面子,“哪有丑?”
“是臭!”
“你管我?!走开!”夕瑶关上了门,真过分,第一天就吐槽她,哪有成个亲还不让化妆的?
汎尘在门外说道,“擦掉!”
夕瑶抵在门后,“不要!”
另一个婢女说道,“少爷,该走了,夫人上了年纪,那么多客人,她一人应付不来,会累着的。”
“擦掉!”汎尘又重复了一遍,才转身离开。
“我不!”夕瑶走到梳妆台前,气呼呼地坐下,“给我再加一层!不行,两层!不行,帮我把这衣服脱了,给我全身擦一遍!臭?臭?那就臭死他!”
“是,少夫人。”
……
“少夫人,时辰到了,该出去行礼了,”女婢将红盖头盖在夕瑶头上,又道,“少夫人千万不可将红盖头扯下,不能被客人们看见,尤其是男性客人,在我们这,视为不吉利,少夫人千万得记得。”
“好,我知道了。”
“行礼之际,千万不可多言,有违礼数,会被人笑话。”
“好,我知道了。”
“那走吧,别让少爷等急了。”女婢扶着夕瑶出了门。
夕瑶一路低着头,她的视线只能看到裙摆周边一圈,视线受限导致走起路来有些不便,但当夕瑶看见汎尘便露出了笑颜。
女婢将红菱的一头递到夕瑶手里,夕瑶握着红菱,紧张得手心出汗,她跟着汎尘走去。
闵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