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清只认识李家的大公子,二人在学子的聚会上见过,加上父辈相识,相对较清贫,也算是惺惺相惜。
两个小儿女婚前见上一面也不算大事,李家大公子捶道:“你这是受了谁的托付,还来寻我。”
元明清掸掸衣衫:“受人所托罢了,你只说应还是不应。”
李大公子自然没什么异议,幼弟的婚事全家人上心,母亲说苏家的小姐人不错,但幼弟到底没见过,心里也是惴惴不安,既然有了这次机会,倒还合适。
元明清常带国子监的学子来前院书房找苏重秉,也没人在意,寻了一个日子,带着李家小公子过府,湘玉那边跟湘莲早早就在屏风后面坐等。
屏风是今早拿出来摆上的,透过镂空的图案,可以隐隐看到外面。湘莲有些紧张,两只手不停的揉搓,湘玉覆上去安慰道:“是骡子是马还得拿出来溜溜呢。”
湘莲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你这么安慰人,还不如不说话。”
李家小公子穿了一身墨青色长衫,脸瘦腿长,面庞温和,举手投足温文尔雅,苏重秉心里不住的点头,果真比那些纨绔子弟要强。
都是即将应试的学子,聊的自然是之乎者也,安邦镇国之道,湘玉听的昏昏欲睡,待人走后,元明清冲着屏风说道:“都出来吧。”
湘玉跳到元明清面前,发现自己最多到他胸前的位置,不忍有些憋闷,她仰头说道:“多谢元大哥出手相助。”
许是湘玉的笑容太过于灿烂,元明清有些晃神,他微微低头,轻声说道:“可没下次了。”
湘玉轻扯一下他衣角:“元大哥放心!我总共没几个姐姐,一定没有下次!”
元明清:“……”
那片被湘玉扯过的衣角仿佛还残存着温度,他的洁癖向来让人发指,身边很少人去碰他触霉头,湘玉的手上还沾着刚才吃糕的残屑,耀武扬威搬挂在他的衣服上,元清明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苏重秉在一旁冷眼瞧着,轻笑着没说话,怕被人发现,拿起书本遮住面容。
湘莲见了真人,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她要求也不高,只要对方明理懂事,能举案齐眉就行。
最让冯氏操心的,还是湘雪的亲事,吕氏给她出主意,把烫手山芋扔给老夫人,省的全都盯着她。
两个人都是做嫡母的,院子里有一群庶子庶女,最能感同身受,苏老夫人可不讨这个累,说二房的婚事自己操办,冯氏也寻了一些人家,基本都是跟湘雪合适的,给湘雪找就不像湘莲那般用心了,只要家事好,统统都留意,省的别人以为自己舍不得让庶女嫁的太好,湘雪跟她隔阂的厉害,她懒得讨嫌。
湘雪依旧每日都去老夫人那里,只是老夫人始终对她淡淡的,不及以往那般亲热,她像是完全不在意一般,依旧晨昏定省。
万姨娘听说太太要给湘雪说亲,想尽办法传了消息出去,她可不能让太太给湘雪给害了!万姨娘闭着眼睛就能想出来,冯氏会给湘雪说成什么亲事,湘莲算是孝顺懂事,处处顺着太太,跟她姨娘一个样巴结,饶是如此,也只得一个八品的小官公子,她的女儿,恐怕会配一个无权无势的举子了。
还真被万姨娘给说中了,冯氏挑了些人家,她心不黑,除了挑家世挑门风外,也了解了一下公子的情况,但凡能看过眼的全递给苏鸿良瞧。
苏鸿良一个都没看上,他老师有一个学生,读书既有天分,为人处世又很妥当,以后一定能在官场大展拳脚,苏鸿良暗暗留心,觉得配给湘雪正合适。
那学子是一个举子,名叫魏光,今年二十岁,年纪稍稍有些大,不过没关系,家境贫寒,家里是京城西面的,家里只有一个老娘,父亲生前是小官,生病去世后全靠着收租子维持生计。
家里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书生,一个最多能操持家务的老母,生活自然不会太滋润。官场不论出身,再者有苏家帮衬,仕途上必然能一片顺遂。
苏家虽然是富贵的大户人家,到底家里的儿郎都是凭借科举入朝为官,相比那些锦绣的王候贵族,更倾向于上进的学子,再者又是家里的庶女,即便是嫁也嫁不得门第过高的人家。苏鸿良还有一样最关键的打算,朝廷风云莫测,湘雯嫁给太子是不得已而为之,现下不能再沾染任何一派系。
苏鸿良先找了苏重明,他是湘雪的同胞哥哥,手足情深,苏重明见苏老爹说的洋洋得意,似是十分满意,不禁皱眉,试探的说道:“门第未免也太低了些。
苏鸿良的脸低沉下来:“凡事不能只看表面,魏光现在不打眼,以后恐怕得抢着跟他提亲,莫欺少年穷,明儿你要眼光放得长远一些,湘雪的脾气不好,得找一个包容她的,嫁的门第高了,她的性子人家能忍让她?门第低些无妨。”
苏重明不敢在驳苏老爹的话,点头称是,私下却生了其他的主意。
十月初一祭祖节,焚烧五色纸,送去御寒的衣服,祭奠先人,每到这一天,冯氏会带着家里的小姐少爷去寺庙里上香,祈求平安顺利。
这是之前在湖南养成的习惯,京城的城郊有好几处大的寺庙,香火鼎盛,苏家常去的是泰安寺,离得不远,老夫人老说灵验。
冯氏带着子女和众奴仆一同前往,去寺庙很无趣,湘玉机械的跟在后面,无非是祈福上香,求签解签。等要下山之前,湘雪突然肚子疼,腹痛不止,冯氏再看不顺眼也得关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