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而已!
还是尽早结束实际些吧?
跨坐在窗台上,我却迟迟的无法作最后的决断。我深知这一步跨下去我便再也不能回头。妈妈面临着再一次的伤心欲绝。我想象着她的泪眼婆娑情不自禁泪流满面。
活也难,死也难。我该怎么办?
稀稀疏疏的星星好像是在告诉我,夜还长。
“小哲!……小哲……你……你回来……”
是于胜宇的声音!
我转过头去,还是什么也看不清。只是几个人影站在门口,大多是白衣服的。
“还好,赶得及说再见。”虽然看不清,但是我知道该对谁微笑。“你,也不要恨我了,好不好?”
“不,不要!别跳!小哲,回来吧,事情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糟糕!我不恨你。我爱你!”
他的声音急促而真挚。可这真挚让我受不了!
“别说……别说你爱我……不要说!”我头疼欲裂,双手捂着耳朵。“你不爱我,你不爱!”
他好像是说了什么,我听不到。他向前走了几步,被我阻止在房间中央。
这个距离,我能看到他在说话,他说得很激动。我想他在辩白,他知道他的感觉,他知道他爱我。他的眼神,他的温柔,他的动作不是最好的明证吗?!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的感觉呢?”我问,“不要接近我!请你!我害怕你!”
他的眼里满是惊愕。
“你付出了很多,很惨痛,是我害的你,我知道我知道!你别再恨我啦,我也没什么值得你来恨了。”现在我整个人就是堆垃圾,没什么能被剥夺了。“你以为你爱我,可是你不爱。否则你怎么会那么对我?”
为什么一个爱我的人会毒打我?会强暴我?会毁灭我?
我想不明白,一点也不明白。
我强迫自己忘了的,因为太勉强,以至于每每记忆被掀起一条缝我就头痛难忍。可是,身体都记得,就算我再努力,它都记得。
我的心跟意识分了家,我成了疯子!
在意识的最深处,我最惨痛的经历不是被不相识的人鄙视,被不相干的人辱骂,被无关紧要的人虐待——这些都不重要的——我很痛,很痛!不管我看来多软弱,多堕落,我也是七尺男儿,我背伦背德爱上了另一个男人,可是,他却一再从ròu_tǐ到精神上来伤害我!
每一次,他在我的身上施虐,我都心如刀绞,哪怕那时身体是麻木的。
不,他不是爱我的。否则,怎会如此伤害我?
又为什么,我爱的人会这样对待我?
当我把心中的伤痛强行掩盖后,面临的总是比被凌虐更惨痛的局面。遗留的伤痛照例把千疮百孔的身心毁得更彻底。
他不爱我。从来不曾。
“小哲……”他的声音颤抖着,“小哲,你听我说,我……我……”
我很痛苦,你知道么?不,我不怪你。直到粉身碎骨的那一刻,我也不怪。恕我,不能告诉你,我其实很爱你。我一直,很想念你,很怀念跟你在一起的时光,尽管它不是那么完美。我看着眼前的人,原本,他应是我最坚实的后盾,是我的依靠,可是,现在他是我最迫不及待逃离的原因。
对我的身体,我的爱,我都很绝望。
“谭喆,你又要逃离了吗?”伊青的声音缓缓地道。
她总是能窥透我。天下怎么会有这么聪慧的女子?我暗叹。
“谭喆,我叫伊青,是心理咨询师。也就是国外说的助人者。”
她的话让我仲然变色!“为什么你要装作护士骗我!”我怒道。我是那么的信任她!
“小哲,你听我解释!”于胜宇忙道。
“还是让我自己来吧。”伊青阻止了他。“我向你道歉。虽然我没说过刻意欺骗的话,但是,我出现在你面前是顶着护士的身份。”
“助人者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建立信任关系,我却明显的违逆了行规。我可以向你推荐几个更好的心理专家,如果你要换人的话。”
“你们都滚开!我不需要!我什么也不要!”我摇摇头,身子向窗外倾侧,找到一个着力点,我就可以飞身一跳了。他们让我彻底失望了。还有人可以倾诉,可以信任吗?
“你有!你有需要!”伊青似乎看出了我的打算,急促地道,“你牵挂着你的家人,历安岩的家人!我可以帮你!”
这个女人!
我怔怔的看她,“不,你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小哲,我……”
伊青阻止了于胜宇的辩解。“小喆,在我决定接这个病患之前,曾经在医院见到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容貌非常出众。他在做血检。他说他的朋友眼睛受了伤,他不知道到底伤得有多严重。没人跟他讲过他的病情。他说他的朋友要做手术了。他看过电视的,电视上常说眼睛受伤了要移植角膜,买角膜需要很多钱。他说,如果血检没问题的话,他就打算把自己的捐给他。‘我的视力很好。’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