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意,已流露无疑。
但孙怀玉毅然拒绝,她只好黯然而去。
德贝勒当然也知道珠儿对他并无情意,可是他偏生作茧自缚,日夕想念珠儿,而且想念之情,与时俱增。
这时重访峨嵋,实不敢奢望能够见到这位心上人:空山寂寂,芳踪杏杏,金瑞犹自凝望着那座峰头,良久,良久,这才像是从梦中惊醒。
史思温和冯居已走开一旁,任得他自个儿站在当地。
冯居轻声对史思温道:“那座山峰名为相思峰,她在此峰现身,有何用意?”
史思温剑眉一锁,道:“这种事都凭各人会心,外人如何能够解答。”
金瑞忧郁地走过来,道:“我们再续游山之举吧。”
史思温道:“金施主不必理会我们,贫道建议不如你单独再留一会儿,冯施主与贫道自往游玩,晚上在三元宫再见便了。”
说罢见对方没有反对之意,便向他一稽首,径与冯居飘然上山。
他们到达金顶时,天色已暮,竞没甚看头。
史思温心念一动,便向冯居道:“金施主因见到珠儿姑娘现身,势必痴心希望她来相见而不肯去找她,但假如她不打算来与金施主话旧,岂不是害得金施主白白苦等。
贫道忽然想到,假如由侧面设法探听一下,于事未必无补。
冯施主你即速下山,谨防金施主心事太重,茶饭不思,你可以为他略作安排,贫道这就前赴后山,暗中一探。”
冯居道:“玉亭观主此计极佳,小的这就下山去。但观主可识得后山道路?”
史思温摇摇头,道:“贫道从未来过峨嵋,哪识得路径。”
冯居道:“峨嵋后山峰峦无数,出名的有七十二峰,小的曾来过几次,仿佛听说过在天屏峰飞瀑处转入峰后,别有境界,峨媚派中的高人及妇女,都住在该地。”
史思温问道:“其余的人呢?”
马居道:“峨嵋派人数不少,但都是方外之士,山中寺观极多,可就不知在哪所寺观之中了。”
“天屏峰如何走法?你可知道?”
“那天屏峰十分好认,形状就像一座屏风似的、轰立天际……”
当下他把走法告知史思温,最后道:“小的仅是听闻这样走法,自己未曾走过,玉亭观主你老请多加小心,尤其必须注意别误入仙迷岭中,听说这仙迷岭中峰回路转,最易迷路。”
史思温笑道:“你不必为我担心,回去好好安慰金施主,他如问起贫道踪迹,你可说贫道设法先查一下虚实,以便日后讨剑之时,有个腹案。
千万别把贫道乃是为他而走这一趟的真意告诉他。”
冯居躬身道:“谨遵观主吩咐。”
史思温等他离开金顶之后,看看天色快要黑了,便向后山疾驰而去,好在这时峨媚山中的游人已完全返回住处休息,他便不须掩藏形迹。
现在他的身形有如星抛九掷似地在苍茫群山中起落,眨眼间已翻越过七八座山峰。
不久工夫,史思温已翻上适才那珠儿姑娘曾现身的相思峰顶,趁着天色尚未全黑,纵目眺望。
四下群山环列,竞不知共有多少。
珠儿姑娘有如惊鸿一瞥,此刻已杏无踪影。
万木萧萧,间中传来猿啼兽啸,使人恍疑此身己不在人间。
他整理一下头上道冠,感慨地流连片刻,便凝眸望着不远处一座状如天屏的山峰,略略测度距离远近,便驰下相思峰头。
刚才冯居提及的仙迷岭,史思温对此颇具戒心,因为他深知大山群岭之中,往往会有这等险恶的地方,教人走到筋疲力尽,还出不了乱山,终于饥渴而死。
别的他都不怕,就怕在那仙迷岭中转上十日八天,虽然终不能困住他,可是这样非把金瑞他们活活急死不可。
是以他一径向天屏峰飞驰,也不管前面有路无路,决不转弯。
这位崆同掌门玉亭观主仗着超世绝俗的轻功,上下危崖绝壁,如履平地。
天色已完全黑齐,天上一轮明月,吐出微弱的光辉。
他忽然停住脚步,侧耳细听。
前面不远处,传来隐隐雷声,史思温暗中展眉一笑,忖道:“天屏山飞瀑就在前面,我总算没有走错路。”
在那紧靠天屏峰脚峭壁处,当中有一座石头的楼房,两边还有数座竹楼。
史思温跃下石崖,便向楼房奔去,穿过当中的亭谢园林时,但觉花香阵阵,送入鼻中。
那一列依着峰脚峭壁所建的石楼和竹楼,前面却有一片细草如茵的空地。
史思温无声无息地走过去,刚刚走到草地中间,石楼上忽然灯火大明,跟着室内出来两人,跃下草地,手中均持着宝剑。
这一下,大大出乎史思温意料之外,只因他来时自问行踪甚是隐秘,而且凭着这一身轻功,绝不可能轻易让对方发觉。
他回头一瞥,只见又有四个人,手提长剑,在四面出现,登时已成了包围之势。
史思温倒是不怕,只是极为诧怪。
看这形势,对方分明早已知道他夜探此地,因此布下罗网。
但他们怎能事先知道?
假如真有这么一个人,远在自己转到峰后以前,便能发现他的踪影,则这个人的能为,连师父石轩中亲自到此,也不敢言胜。
只见楼上跃下来的是一男一女,在后面出现的四人俱是星冠羽衣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