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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决定要离开重庆了,辍学回家。可是我没有回家,我没有勇气面对我父母亲投向我的绝望的眼神。离开重庆那天,我随着清风,飘浮过每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我害怕,我寂寞。我找不到跟我一样飞舞的灵魂,恐惧的感觉爬过我的肌肤,让我全身毛骨悚然。当我经过“蒙娜丽莎”婚纱馆的玻璃橱窗前时,我停住脚步。雨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象他为我描述的春天,我在想象我会成为他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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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四部分(19)
可是这一切对我来说,已经成为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了。
少梅
雨桓:
你好!
邵美应该是个非常好的女孩子吧,你经历了许多,也该有个实实在在的安乐窝了,呵呵,好好待她,她是你的爱人呀。
就要见到你们了,不知道会怎样子的,有饭吃,有歌听,我就很满足了。
好了,见到我的秘密,什么感觉呀?情感细腻的雨桓。
少梅
信非常简单,是她临走前一天写的。
除了这封短信,邮箱里还有十几个mp3文件。
戴上耳机,模模糊糊是有人唱歌的声音,非常熟悉,是《求佛》,是我的声音!是的,那是我曾经唱给她听的歌,是通过电话唱给她听的歌。
声音很嘶哑,隐隐约约,但我真的能听出来,就是那无数个夜晚,曾经让她一直陶醉一直欲罢不能的歌,是我,唱给她的歌。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我能感觉到,那里融汇着少梅的心思。
我分明感觉到,从我紧紧捂着脸并支撑着使自己仍然静静地端坐着的手的缝隙里,正源源不断地涌出泪水。
我好像明白了,但好像还有些若明若暗的东西在心里荡漾,是无法完全明晰的一点点迷惑,也有乱人神魄的一点点惊叹。
没有真实的笔迹,没有留下真实的片言碎语,没有来时的身影,也没有去时的脚步声,她好像只留下一张曾经撕碎的相片,那也是一张没有面孔的相片,就像要随她归隐于网络,归隐于虚幻一样。
她只像我梦中隔着雾幔遥遥相望的一个美丽的女孩,没有嘈杂,没有烦琐,简简单单,若隐若现。
我的梦里吹过一丝的风,她终于飘走了。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
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你知道我爱你时你刚好
闭上眼睛永远地离开了我
伍拾伍
捆完邵美的背包,又接着收拾我的。
邵美拍着枕头说:“我爸爸打背包,跟街上卖的豆腐干一样四四方方。每次我出门,都是他动手。”
“他在部队十三年。”我不耐烦地说,“背包打不好才怪呢!”
父亲也为我打过背包。十年前,我从乡下进城读书,就是背着他打的背包记着他的叮嘱,走出贡镇开始漫长的求学路。只是我没留意背包像不像豆腐干。
天渐渐黑了,惨淡的灯照着一屋子的狼藉。
生活了两年的独院,从头到脚渗出前所未有的荒凉。没有红枕头,没有花拖鞋,没有萨克斯的咏叹。墙壁上,“上帝无言”四个字绝望地站着,它根本没料到今天我会遗弃它。听任满肚坏水的赵强和它相处,从它绝望的凝视,我也看出对它的漠然——甚而是欺骗,差不多将它吞噬。
“邵美,还记得不,写‘上帝无言’那天,我醉洒,‘言’字多画了一横。”坐在只剩下稻草的床沿儿上,我打破夜的寂静,“一转眼,第二个秋天又要来了。”
“别尽说丧气话。我只是回家看看妈妈,要不是妈妈病了,我也不想花钱买罪受,好了,回家后放下背包我就来独院找你。”邵美明眸含情。
“那我和你一起去不好吗?”我心里总有点儿不平。
“傻瓜,这次可是航空,钱多吗?能省就省些!”邵美认真地说,“说好的一同去找工作,你也回家看看,去和爸爸妈妈说说,然后来这里等着。现在怎么对我依依不舍了?”
“一直都对你依依不舍。”我满脸愁绪说,“快去快回,爸爸汇了钱来,你一来我们就去西双版纳旅行结婚,这事拖不得,免得夜长梦多。”
邵美扮个鬼脸,“乖老公,和我想的竟然一样,好啦,你坐好,我先去小卖部还钱。我可不愿像苏格拉底,到死都还欠着人家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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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四部分(20)
散堆在门边的行李一脸仓皇。我看见一只小耗子蹲在d门口擦眼睛,在我暗淡的凝望里,它一扭身跑进去。对不起,小精灵,真的对不起,原谅我罢!回去告诉爸爸妈妈,邵美天生胆小,我真有我的苦衷。
听到脚步声,我扭头看窗外。
几天前纸灰游弋的小院,除了夜,什么也没有。
眺望着闪烁在东方夜空里的星星,心里默默呼唤:张思颖,你在他乡还好吗?
没想到,走的时候,会是仓皇。
门虚掩着。赵强送我们到路口他就转回去了,眼望着他推开门。眼望着他坐上木床,眼望着他东翻西翻。我放下背包。
“歇会儿,手疼。”他对我们撒谎。
“你不走?”我质疑地问他,“都毕业了,你住到这里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