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闻蝉看到李信的目光,落在她包着纱布、粗了十圈的脚踝上。少年非常的暴戾焦躁,原来是因为她的缘故。
因为她受了伤,所以他突然间就改了笑嘻嘻的嘴脸,变得很生气。
窗子还开着,一束寒梅招摇,被厚雪压弯了枝。雪花落得纷然,却也没规矩。有雪粒从窗外洒进来,就如闻蝉的心间,也在这一瞬间,染上了一片雪花,带给她冬日的柔软温情。
闻蝉抿嘴,自得其乐。
李信要被她的无所谓态度给气疯了吧——“笑个屁!告诉老子,谁欺负的你!你堂堂一个翁主,被人打成这样,你好意思吗?你像个翁主的样子吗,你……”
闻蝉突然趴在桌上,双肩颤抖。
少年心头正怒,就见女孩儿伏趴下去了。他心里一顿,忙俯身去看伏在案头的女孩儿,想道:我是不是骂得太凶了?把知知骂哭了?算了,知知是女孩子,我要温柔一点……
李信欲温柔,蹲在她面前正要酝酿一腔情意哄她。就见他以为的在哭的闻蝉,从双臂间抬起头,面颊绯红,眸子湿漉漉的。却不是因为哭泣,而是笑的。
闻蝉笑眯眯解释了自己之所以受伤的原因。
李信知道自己自作多情,顿时冷了脸,“你耍我?”
闻蝉心里一哼,想:不耍你耍谁?你见天折腾我,我这算轻的了。
但怕李信真的打她,闻蝉淡定地转移话题,问他,“你不是说你不会再找我了么?”她天天祈祷和他永不相见呢,“你怎么又来了?”
话题又回到了最开始。
李信说了青竹的事,疑问,“什么雪团儿?他们来找我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在要我帮什么?”当是时,他正与同伴们偷偷摸摸的,背着官府运私盐,忽有人喊什么“雪团儿”来找他,众人没被吓死。
闻蝉眨巴眨巴眼睛,忽然间,明白青竹的想法了。其实……在青竹有这个想法之前,闻蝉早就想到李信了。但是她想和他一刀两断来着,他还说什么下次见面嫁娶什么的,闻蝉心里有些烦恼,只想远着他了。
她挺不想欠李信人情的。
闻蝉试探问,“如果我说没有什么事,你可以走了,你会走吗?”
李信冷笑,“你敢这么说么!”
他眼神跟刀子似的扎向她,尽管她貌美如花,却扛不住他飞刀似的狠劲。
李信一强势,闻蝉就快速地怂了下去。
她飞快说,“雪团儿是我姑姑养的猫,找了好久没找到。我姑姑现在就指着它回来了……想请你帮忙找一找好么?”
李信抱着手臂,用鼻子看她,“不好。”
闻蝉:“……”
她看着少年蹲在她旁边,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气得想挠他一脸:不是你让我说的吗?!你矫情个什么劲儿啊?!
滚滚滚!
李信不滚。李信还噗嗤乐了,眉眼也软和了些,“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
闻蝉打断他的话,非常坚决的、置地铿锵有力的——“不嫁!”
李信耐心的:“……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
闻蝉继续掷地有声——“不爱!”
李信:“……”
他服了她了!
少年上手,就掐住她脖颈,脸孔凑过去,对着她冰凉粉红的小脸,咬牙切齿,“你还让不让我说完?”
闻蝉反正是很有节操的,不肯答应他的无理要求。但是她说的那些答案,李信又真没打算问。他还不知道她啊,就她那个劲儿……少年带着粗茧的指腹,磨蹭着女孩儿娇软的脖颈肌肤,又忽然变得心软。他鼻息蹭了蹭她,“我还没想好要求,你先说是什么猫吧。”
李信抓着她脖颈的手,微微发抖。他离这么近,她姣好的面孔在他眼中愈发清晰;她身上的暖香一缕一缕地飘向他;她连睁大眼睛瞪人,都好看得像娇嗔一样。
闻蝉快速地看他两眼,垂下睫毛,挣了挣,从他怀中挣脱,往边上挪了挪。她垂着眼,明明发现少年专注的神情,却心慌意乱,不敢去看。
闻蝉有点儿恼自己,更恼李信。
她坐在窗口半天,不去拿竹简了,而是从压着的竹简下取出一叠绢布来。闻蝉坐得端正,提起笔,开始专心致志地在绢布上作画,“雪团儿就长这个样子,它的毛是白色的,摸上去特别软,很舒服,让你想把它蜷成一团窝怀里。但它尾巴梢有一点儿泛黄,尖尖的……”
李信费解看她洋洋洒洒地作画,“……你用绢布,给一只猫画像?!”
绢布,可是比竹简更为珍贵的啊。
就闻蝉画像的这块布,比李信身上的穿着都值钱多了。少年这一身下来吧,买不下一枚竹简;而把竹简卖了,又买不起闻蝉手下的一点儿布料。
闻蝉抬头看他,目光矜持,“所以你和我不会有未来的!你那么穷,我这么富有。我和你的观念就不一样,在一起肯定天天吵架。像你这种穷人呢,天天风餐露宿的……”
李信面无表情:“天天风餐露宿,然而我们穷人命硬,死不了,真是让你这种有钱人失望了。”
闻蝉:“……”
呸!
然就这么坐了一会儿,李信到底只是个少年郎君,功力没有修炼到家,无法对闻蝉的嫌弃挤兑视若无睹。越在乎一个人,就越容易计较。少年眼睫如蛾翅,覆住眼底神情,晃悠悠地问,“你瞧不上穷人?”
闻蝉低着头作画,漫不经心,“没啊,我只是瞧不上你。”
李信挑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