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爵爷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与他欢爱的,是席芳宜,却不知是其庶妹。直到庶妹有孕的消息传来,他才猛然惊觉此事,他怒不可遏,与席芳宜冷眼相待,甚至气到另居别府。
外人并不晓得老爵爷的怒气为何,只当是因为他晓得了席芳宜终生不得生孕,而耿耿于怀,冷心忘情,将她厌弃了,移情别恋到怀有身孕的庶妹身上。
他们却不知,老爵爷早就知晓席芳宜不能孕育的真相,甚至,席芳宜也心知肚明。皇帝自幼指婚,定是居心不良,在席芳宜幼年时,就用慢效毒药腐蚀她的身躯,她不仅孕育不了后代,还会年华早逝。
老爵爷倾尽一生,寻遍天下名医,也无法与毒药的药效抢夺她的生命,他已经认命方府无后,爵位断交,可是席芳宜的执着,让你与方继平横空出世。
你趁着老爵爷与席芳宜的冷战时期,利用了她对你的信任,喂她喝下毒补汤。就是那道,她亲手交会与你的鹌鹑炖鲜鱼。
她身俱毒药侵蚀身体,又饮尽那道毒汤品,当下腹绞痛楚,口吐鲜血不止。她亲耳听见你对她说,因为她的碍事,妨碍了你当候爵府夫人的路,所以,你要送她上路,还说她是活该。
她至死,都没见到老爵爷最后一面,她心里又怨又恨,怨自己招了白眼狼进门,恨自己为什么一意孤行,惹得老爵爷与她这么快就生死相隔。
直到闭上眼,她都无法谅解自己的所作所为。所以……”夷然抬起头来,望着老夫人惊骇恐惧的目光。
“所以当她睁开眼的那一刻,她幡然悔悟,决心要导正她做错的一切,将事情还原到它应该发生的情况。”夷然微笑着,柔媚娇艳的容颜,艳光四射。“这就是…我进来方府的原因,宁儿。”
那一声宁儿,几乎让老夫人吓得蹬腿升天了。
“你知道为什么罗嬷嬷这么喜爱我吗?因为我完全仿造着她的人生经验。无媒苟合嫁了个奴仆出身的方忠,生了孩子却在当夜被冻死。你瞧,是不是和她的经历一致?我为了进方府,接近你们,得到你们的喜爱,我手上沾满了鲜血,弑夫弑子,无恶不作,不择手段,宁儿,你可知为什么?
善良的人,是活不久的,这是你毒死我当下,告诉我的话,你记得吗?我听进去了,我学到了。所以,宁儿,你要睁大眼好好瞧瞧,姐姐我要如何将方府扳回原状,扳回你与方继平不存在的原状。”
老夫人流出泪水,目露哀求状。
“你是不是第一眼就看我很亲切、很喜爱?你是不是觉得奇怪啊?宁儿,你忘了,我这言行举止,就是你小时候的样子啊!温柔卑微,伏低做小,全身上下俱大家闺秀的气派,连我母亲都对你赞不绝口。你当然会喜爱我,宠爱我了,因为,你从我身上,见到以前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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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儿子方继平,见色忘义,见一个爱一个,浑然是个绝情种,却偏偏装做痴情样,当我不晓得他在外头搞了多少女人吗?逼死过多少良家妇女?若不是这身皮囊只是让我复仇用的,为了让他上勾,让他玩玩也无妨,你以为我会让他碰我?流着你血脉的儿子,与你一样恶心肮脏。”她像是想起了令她作恶的事情,秀眉拢起。
“明明是他的种,怎么却一点也不像他,连让我睹貌思人也做不到,方继平太像你了,着实令我生心厌恶。”夷然提及他,语气带着落寞怅然。
“也罢,不像他也好,这样我处理起来,也不至于手下留情。”夷然轻叹了口气,无视老夫人的怒目相向。
夷然走到门口,望着站在门口等候的徐安。“通知你的主子,可以动手了,我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徐安欲言又止,踌躇了会。“倘若大火一起,你又该如何脱身?”
夷然侧目相向。“我为何要脱身?这一世的大仇将报,而我夫君也已不在人世,你与你的主子得到应得的,我也该回到原处。”
徐安抿唇。“借尸还魂之事,过于荒诞不经,姑娘大可不必纠缠于此,重新过自己的生活不好吗?”
夷然摇头。“世兴不在,我在哪都是枉然,你不懂,有种感情,叫生死相随。”
“可老爵爷未必对你同样情深。”徐安忍不住反驳着。
“他是,只是重责大任未尽,他如何结纠儿女私情?他护着你主子十多年,他觉得是尽到了最后的道义,他才离去。他没有负我,是我负他。”夷然望向远方。“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去寻找他的下落,上穷碧落,下至黄泉,我总能寻到他,既使寻不找,若能两相遗忘,将这份感情烟消云散,也好过我一个人缅怀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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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睁大眼,望着徐安将被下药昏睡中的方继平送到她房里。
她动弹不得,发出细微的嘶哑叫声,却无法叫醒被药下的方继平。
夷然抚摸他的脸。“纵使你对我一片真心,这真心又能持续几时?只是新鲜罢了,就像对你那些女人一样,身心得到手之后,就抛之脑后。况且你是他儿子,无论他认不认你,喜不喜爱你,你都是他儿子。那就是我的嫡子,我怎么会与嫡子luàn_lún呢?”
“你的存在是错误的,然而,这个错误是我一手造成的,那就让我陪着你们一起走。我说过要导正错误,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你们俩母子不存在。”
徐安派人丢出的火引,落到外头堆放的木柴上,冒出白烟,尔后火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