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请旨再巡查他处,情况不仅好不到哪里去,离长安越远,民生竟然是越加凋敝!
卫青大惊之下,也立即雷厉风行调查原因,不料,结果却令他震惊
——皆因连年兵伐匈奴,加之皇帝刘彻豪奢无度,民间马匹早已征完,府库钱粮也殆尽。
情况原来如此,卫青一时做声不得。
却原来十几年间,大汉虽然雄霸四方外服匈奴,内囊上也渐渐地尽上来了!
他一心为国,执着地认为大汉所急莫过于匈奴边患,故而一直坚定主战。皇帝刘彻也和他同心。故而这些年来,他群臣主战之心从未动摇过。
朝堂之上原本也有些老臣提出国力民生之事,但这二人原本年轻气盛,加之刘彻继承到的本是一个米烂成仓,铜钱朽绳的帝国,所以,这些事情未免看得轻了。其余朝臣见皇帝主战,有几个肯阻拦的?
但如今,大汉似乎有了比匈奴更难以面对的东西!
卫青深深震惊之余不免惶惑:如果我所坚持的,对于国家竟然有如此的损耗,那么,我还应该坚持么?
一路行来,他感触良多,苦于身边无人可以斟酌,只独自闷在心头。
此时,他的心中便如同这雨天的云层,厚厚的重重的,yy的沉沉的。原本因为和刘彻决裂伤感的心里,又增添了许多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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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侍卫杨荣大声打断了他的沉思,“这雨越发大了去,前面不远有一户人家,不如我们去避一避?”
卫青惊觉抬头,果然,那雨连天扯线只顾下,四野都白茫茫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有远远前面似乎有几间茅屋。
“好!就这样!”卫青淡淡地说。
于是一行十来个人促马向茅屋驰去!
这是一户普通农家。
虽然农家院子大,但是骤然要挤进这么十多人,便也不行。于是几名侍卫只有到外面的遮y晒柴火的棚子里避雨,卫青和杨荣等三四个留在屋内。
那农家甚是好客,虽然简陋贫穷,却立即烧水笼火殷勤招待着。
众人在雨中淋得久了,此时被热火一烤,身上几个哆嗦,衣服上白漫漫地冒出气来。几口热水下肚,脸上肌r化开,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卫青便招呼主人家坐了,慢慢地聊了起来。
原来这一家五口人,老两口和两个儿子。大儿子二十多岁跟着老父在家耕作,二儿子不过十来岁,还是个孩子,只十分精灵,跟着众人挑出跳进的。
一行人只称自己是客商,但这一家人见他们衣饰不凡,开始只笑却嗫嚅不敢说话。后来见带头的卫青和颜悦s,渐渐地胆子就大了起来。老汉便陪他们坐了火塘旁边,天南地北地聊。
因为下雨,老汉的两个儿子没g农活,也来凑热闹,只不见老妇,说是病了在里屋。
看这农家,四壁光光烟熏火燎,十分的贫困。
那老汉听见卫青问他生计,那五十多岁但已经佝偻得不像样子的人咳咳的道:“生计么?难呐!土地本来就不多,这些年打匈奴,收的粮食几乎全j了。家里就剩点田边地角的糠糠菜菜填肚子。别的,什么都说不上了。”
说完便长长地叹了口气。
卫青心中一堵,这一路上,类似这样的话他已经听了不少了。
同行几人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战场上征伐过的,听了此话,心中也自不舒服。只是卫青不开言,谁都不好多说什么。
侍卫长杨荣便强笑道:“如此说来,要是不打匈奴,你们的r子便可过得好过点了?”
“那肯定的,要少j不少钱粮呢!”老汉说。
老汉的大儿子c口道:“那可不一定,那些年没有打,可是钱粮还是没少j过的。”
老汉点点头又叹道:“是啊,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说是匈奴打来了,俺们要出钱粮,说是修关口;后来听说出了个卫将军,还有什么霍将军,打了胜仗了,可是还是要j钱粮!年年打,年年j!唉,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卫青怔怔地听着,可能因为在雨中淋的时间太长,觉得口中发苦心中发闷,胃也开始隐隐作痛。
“别听俺爹说!”见老汉说话不大中听,他大儿子忙道,“俺爹老悖晦了,什么事儿都不懂。不打匈奴,不打成么?那匈奴,杀人放火的,听说还吃小孩子。要是不打,不三两下就把俺们这些地方灭了?”
“娃儿话!”老汉见扫了他面子,有几分下不来台,便拉着脸道,“咱大汉这么大,几下就过来了?”
“那匈奴的马快着哩!”儿子不服气地嚷。
见父子两要吵起来,卫青他们连忙劝住了。
那老汉忿忿地站起身去里间了,那儿子瞪了老爹的背影一眼,小声跟卫青他们说:“俺爹是个死脑筋!实在的,主要是俺们这里的土地不多,种不了多少粮食,当然j了钱粮便没什么了。实话跟你们说,等秋收了,俺也要投军去!”
杨荣笑道:“你也要投军?”
“嗯哪!听说有个霍将军,是天上星宿托生的,只管打胜仗不会输的!”
卫青绕是满肚子心事,也和杨荣他们忍不住都笑了。
那儿子急道:“怎么,你们不信,俺们村那头王家老三的表哥就是跟着霍将军打仗的,都得了赏了!……”
卫青点点头,笑道:“我怎么不信,自然信的。不过,你去了你爹娘和弟弟靠谁?”
那儿子骤然泄了气,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