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温言定定地看着他,卫青道:“无论谁成功了,对大汉都是一样的,去病或许比我,更适合!”
卫青知道,自己身上牵扯的利益纠葛实在太多,哪怕自己不愿意,但确实已经代表了一些人的利益。自己退一步,刘彻朝堂上的平衡,会更容易一点的。
刘彻看着他,明白他的心意,不由得心中感动:“那你呢?”那可是你的抱负,你的理想啊!
卫青明亮的眼睛看着皇帝,温和地说:“我有的,已经足够了!”
从那双犹如丹凤一样美丽的眼睛中看进去,看进去,那双眼睛永远如同当年在灞河边一样清澈,似乎映照着宽广的蓝天和白云。半晌,皇帝刘彻终于微笑了:“那好!就是去病。”
于是朝堂上,不顾冠军侯霍去病的百般逊谢,皇帝刘彻做了决定:骠骑将军霍去病领兵迎击单于主力;大将军卫青则主要针对左贤王出击。
围绕着这个主轴,战争的车轮拖着这个庞大的帝国在开始缓缓转动。
因为伊稚斜的主力无论是数量和战斗力上都不是左贤王可以比拟的。于是,虽然同样是五万精骑,但又做了仔细的区分:
去病统领的,大多是四十岁以下勇猛善战,既有经验又有本领的青年精锐,这些人血气方刚,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而卫青帐下,聚集了多年来从征的老将,那些牵绊资历背景家世也只有卫青能理得清,驾驭得平衡!
李广父子,便因为这个原因,分属了卫霍两部!
李广已经六十多岁了,他这个年纪早已不应该再上阵。但是,李广一生最大的愿望——军功封侯还没有实现,他怎么能服气!
于是,李广再三请命,要求领兵。
他虽垂垂老矣,但早年的名声赫赫,人人都知他是一员猛将,如今理由又是一心为国,不管是处于鼓舞人心还是处于对老将的安抚,皇帝刘彻也不好拂逆他的决心。
只得将他拨进卫青帐下。这李广认为自己以前未曾立功是因为没有做先锋的机会,又坚持请为前将军。刘彻无奈,只得应了!
但下来背地里,刘彻和卫青两人你望我,我望你,同时叹了一口气。
因为,李广尚x任气,作战勇猛不假,但往往只顾自己一人拼杀而忘了大局!当年景帝时,他领兵对匈奴,自己厮杀得酣畅淋漓,一路追击,竟然把他带领的大军远远甩开。失去主将的大军茫然不知所措。等到第二天李广回来,大军还留在原地不敢动弹,白白贻误了战机!
不仅如此,李广历任各职,总是恃才傲物和同僚之间横生罅隙。而战阵军旅,最讲究的是同仇敌忾,彼此呼应。这样的x子,无怪乎虽有勇名却始终军功不重!
刘彻长长叹息一声:“此君年老气傲,命相乖蹇,千万不要让他独自领兵……最好不要让他正面对敌!只是,……”
他看看卫青,眼光中的意思卫青明白,这勇将不让上前阵的骂名,你可背定了!
卫青苦笑,他不背谁背!
难道把这声名赫赫的老将放到去病帐下,去病那个脾气,和这自持资历声名的李广在一块儿,还不定出什么事呢!自来待去病如亲子的卫青,当然不会让这事成为去病的包袱。
这一仗是如此的重要,不能出半点纰漏,包袱也好,骂名也好,便只有自己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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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广不同,因为去病帐下没有裨将,(因拔来之人大多是年青善战但资历不著者,也是为了便于年青的去病安排统领),李敢便以校尉的身份随同出征。
元狩四年夏,汉室集十万精兵,以十四万匹战马和五十万民夫步卒组织的庞大的运输队伍为后盾,集倾国之力准备一战!
不能输,只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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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r象流淌的火一样,充斥着整个的天地。
在炽烈的y光下,那些连绵起伏的沙丘,泛出金子般的光亮,高低起伏。和着同样鲜明的y影一起,在面前漫无边际!
沙海!没有比这个词更确切的比喻了。
高高的金s的沙丘,像是黄金的底座,上面伫立的人马犹如暗黑的青铜的雕塑。大将军卫青骑马伫立在高高的沙丘上,看着面前如同巨大的黑涸的河床,向前面流淌。
这是一场沉重的战争!
不仅仅因为他们在目前的情况下都没有了退路,还因为,当战争和人事参杂的时候,那生和死的重量之外,就增添了让人更为气闷的东西!本来放下一切的浴血厮杀,就成了戴着脚镣的舞蹈,不是滋味了。
这是已经身为大将军的卫青最深刻的感受!
什么时候,自己的梦想没变,但是目的却变了?什么时候,当一直期望的东西终于得到,站立的已经不是原来梦想的那片土地?
卫青看着远远的大漠的边缘,那里除了黄沙,还是黄沙,间或有几棵死去的胡杨,像是森森白骨半掩在沙地里。看着这一切,他的心里头沉甸甸的。
“大将军,探马来报!”一名侍卫禀报。
卫青将思绪拉回来,点点头,简单g脆地:“带过来!”
他们已经深入漠北1000多里了。按原来得到的消息,左贤王部应该在离此几百里的地方驻扎。
在那个消息闭塞的时代,一切的消息打探只能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