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
“嗯?”
“我要出院。”
“不行,医生说你刺激过度,要留夜观察。”
“我没事,我要出院。”说着,许妈妈就要拔针头。
“你别动别动,我去叫医生,他说你能出院咱们就走。”许爸爸赶紧按住许妈妈不让她乱动,同时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医生很快过来,听了许妈妈的话后给她做了个检查,虽然对许妈妈的身体状态还是担心,但仍旧开了药,并让护士去准备出院事宜,然后悄悄的交待许爸爸回家后要多加留意,有什么不对的情况要赶紧送医。
许爸爸点头应下。
这次护士终于拿来了女儿的遗物,夫妇俩告别医生护士向住院部门口走去。
才刚刚走出一楼电梯,突听身边传来一片哭声,一群男女老少哭着着他们身边走过,又有人因病不治去世了。
悲伤的母亲受到那哭声的影响,眼泪再度溃堤,与丈夫互相扶持着一步三颤的离开了医院这个让他们伤心欲绝的地方。
第1章 死了,又活了
黑暗,无尽的黑暗,延绵不绝,无休无止,没有尽头,也不知哪里是出口……
不行……不能这样……不想留在这黑暗里……
许愿奋力挣扎,想寻找出路,可是却发现手脚不听使唤,就好像瘫痪的病人一样,肢体完全没有知觉。
这让许愿感到恐慌,非典而已嘛,虽然她是病得很重,连着换了好几个病房,可是没听说非典会让人瘫痪呀!
而且她才29岁,中医学院的三年级研究生,要不是这场非典,今年夏天她就毕业了,美好的生活就在前面等着她,她可不想从此以后在床上躺一辈子!!
许愿努力调动肢体运动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当她觉得她已经没有力气让自己摆脱困境的时候,忽然发现前方有一豆光亮。
有光就有希望。
看到那豆光,觉得疲惫的许愿突然从心底深处又涌出一股新的力量,没有知觉的肢体似乎又恢复了知觉。
许愿只觉得身体猛的一震,光明尽在眼前。
“唔……”低哑却稚嫩的嗓音,许愿一下有点恍神,自己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熙儿?熙儿!熙儿你终于醒了!”一个从未听过的妇人的声音在许愿的头边响起,声音里带着激动的哽咽。
“熙儿?”许愿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叫这个名字了?
耳旁传来连续且杂乱的脚步声,房间里一下子涌进来很多人,许愿努力的睁大眼睛想看看她现在所处的环境,可是她的眼前除了一片白光什么也没有。
她可以感觉到有只柔软却微凉的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一只大手在摸她的脉,在听到有器皿相互碰撞的清脆声音后,她闻到了草药的味道。
怪了,她记得她是采用西药治疗的方式,她同寝室的三个同学倒是选择了中药治疗,而她们已经由于病情好转在几天前就转往康复病房了,只有她因为病情持续恶化最后进了icu病房。
真是的,想起来就丢脸,要不是爸妈坚持,她这个学中医的学生应该也是采用中医治疗的。那些大剂量的抗生素,在杀死那些非典病毒的同时也让她的身体越来越弱,无力压制住病毒一波又一波的反扑。
“大夫,小女现在情况怎样?”就在许愿恍惚的时候,她听到了刚才叫“熙儿”的那个妇人的声音。
“夫人请放心,三小姐的热已经退了,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再开几服药,好好调养几天就行了。”这大夫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已近中年。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大夫。”妇人喜极而泣。
三小姐?
许愿更觉得晕了,她是家里的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这会儿她怎么成了三小姐了?
“三妹,听说熙儿醒了?现在怎样了?”又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着年纪不大,但声音很有威严。
“啊,大姐,您来了。”妇人赶紧迎了上去,“大夫说了,醒了就没事了,小孩子身体好,调养几天就行了。”
“那我就放心了,回头我再给你拿些补品来,你身体不好,累了这些天,也要好好休息。”
“谢谢大姐。”
“这有什么好谢的,都是一家人,而且熙儿变成如今这样也是我那丫头闯的祸,这不,我带她来给熙儿赔礼来了。”
“三娘,芸儿知错了。”也是清脆好听的女童音,只是那声称呼叫得似乎不太情愿。
“大姐,谢谢了。”这个妇人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没什么谢不谢的,说来也是我管教不严,我原以为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是很平常的,也就没说什么。可哪晓得她竟然会把自己的妹妹给推到池塘里去,现在可是滴水都成冰的季节,熙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怎么向老爷交待。”
“娘,我知错了,娘,您就原谅我吧。”那个叫芸儿的女孩在苦苦哀求。
“是啊,大姐,芸儿既然知错了,那这事就这么揭过不要再提了,小孩子嘛,不知轻重,总算是没酿成大祸。”
“三妹,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好歹是一条人命,熙儿又是你的独生女儿,她要是真的没法再醒过来,依你现在这身体也不可能再生一个了。”
“大姐……”三娘的声音透着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