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亮的眼睛朝上官云帆恶狠狠一扫,又揪着上官云帆的衣摆要往上攀。
狗/日的,这王八帽子带的!上官云帆恼了,也不听解释,哈腰凑向妇人跟前,龇牙道:“别怪爷没提醒你,爷可是连女人都打的!若是不想挨板子,赶紧带着小乌龟滚蛋!”说着,一把将那孩子狠狠扯开扔在地上,掂着鸟笼要走开。
男孩在地上翻了一圈,冷不妨一屁股摔坐在青石板上,只觉屁股如裂开一般疼痛,红红小嘴一瘪,“哇哇”大哭起来:“呜哇——,臭爹爹……爷不要爹爹,死婆娘你带爷回去找娘亲——”
孩子尖锐的哭声震得上官鹤耳膜生疼,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好好吃顿饭,竟被这般搅和,当下气得脸色绛红,怒了声道:“胡闹!哪儿来的下野乡人,竟然在我堂堂上官府这般吵闹?老秦,平日里你都是怎么办事的?还不赶快让他们走!”
“不是……啊,是、是,老爷。”老秦头如捣蒜般哈着腰,心下却万分委屈,好好的惹这闲事做甚?若不是看那小的性格与三爷如一个模子刻出,害怕误了正事日后遭老头子怪罪,早便将她们轰走了。
当下转头变了脸色:“走走走,老爷发话了,你们还在这埋汰人做甚?赶快滚出去!”边说边像赶鸭子似的驱着二人离开。
妇人急了,一撅屁股跪下:“老爷,老爷万万不可……我家姑娘前些个突然走了,一个子儿也没留下,只吩咐奴家把慎爷儿送过来。这小爷一向娇生惯养,不过两日,奴家身上存的几两银子早都被掏干净……奴家实在是养不起了,乡下还有两个娃等着吃饭,求老爷发发慈悲收了慎爷儿吧……”妇人边说边磕着响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一纸向老秦递去:“对了,奴家有凭据的,我家姑娘留了封信让我交给三爷……”
老秦不耐烦地翻了白眼,见上官鹤略微颔首,只得接了过来,抬腿要向屋里走。一道疾风掠过,那信却被拽在上官云帆手里。
清瘦婉约的几行小字,上官云帆轻轻一扫,心下立刻了然,狐狸眸子里略过一道精光,少倾便又作吊儿郎当状:“得,既一心要把这包袱扔给爷,爷便收了!大不了卖去楼子里当小哥,左右我都不亏本!”
“讨厌,才不要你做爹。”慎儿闻言从地上爬起,两只黑亮的眼睛恶狠狠朝众人一扫:“小爷不欢喜你们,才不要和你们在一起。”
说着颠着小腿走到妇人身旁,伸出肥嫩的小手去掰妇人的膝盖:“不许跪他们,爷命令你起来!快起来,带我去找娘亲……”
妇人却只顾跪着不动,慎儿心中一冷,自顾自向大门方向跑去。
小小的身子却被妇人从身后拽住:“我可怜的小祖宗喂,你跑什么?你娘早走了,你不在这呆着,还会有人肯收留你么?
妇人边说边将肩上包裹卸到小儿怀里,向上官云帆身边一推:“拿着吧爷,日后好好听你爹爹的话!再不要惦记你娘了。今后若能富贵,便是你的造化。”说着埋下脑袋,像逃一般走开。
“臭女人,不许你跑,给爷站住!”慎儿急了,在上官云帆腿上狠很一咬,挣开束缚,紧跟着妇人跑开。
毕竟才是三岁不到的孩子,小腿一颠一颠,跑着跑着,见前头没了影子,脚步一慌,便磕倒在地上。
那细嫩的掌心处在石尖上划开,渗出一道血红,原本恶劣的口气也渐渐带上了哭腔:“坏人,不许你也把爷丢下……三妈回来……”
三妈?拐角处妇人浑身一颤,不由顿了步子,几时听这孩子如此叫唤过,想了想眼睛里便泛开了花。
“慎爷儿好生珍重,好好过你的日子,再不要惦记着你娘了。”
孩子的哭声响亮,一哽一哽像是噎着了般,听在耳里让人生疼。屋子里安若兮坐不住了,只觉得这孩子虽脾气执拗,却可怜的很,暗暗撩了裙摆要起身。
一双大手却从身后摁自己。安若兮一回头,却是死寂着脸的上官云轩。心下不由恼火,你看不见便罢,难道听不见么?费力挣了挣,那力道却大得不容反抗。
慎儿嚎了几声,见无人理睬,小手朝眼睛上一抹,又自顾自撑着爬起:“看不见了,都不要我了……爷恨你们……”声音虽稚嫩,却透着狠劲。
恨么?屋内上官鹤不由心下一紧,这个熟悉的场景,十来年前自己也曾见过。因见这孩子秉性与老三实在相似,想了想又道:“老秦,去把那小子领回来老夫仔细看看。”
身旁的姬夫人见状,便也柔声道:“呵呵,老爷最是菩萨心肠。这孩子,脾气儿倒是和老三相似极了,老爷叫过来仔细看看也无碍。若真是帆儿在外头fēng_liú的果子,早些接进来倒也是好事……若不是,来日跟着老秦学学管事,做个家养的奴才倒也不错的……”
众人不语,姬莹干笑了一会也觉尴尬,便又贴向安若兮身旁:“左右我和若兮近日也都有空,便替着帆儿照看些日子也无妨的。”
安若兮笑笑,因心里着实可怜那孩子,正要措辞应下。一直未发言的上官云轩忽然截过话头,清俊面容上冷若秋风:“姬夫人说笑,云轩一向不喜孩子。”
姬夫人本还要说些什么,闻言一僵,暗暗向上官鹤投去委屈的一瞥。
“切,既是我三爷的儿子,怎敢劳烦你姬夫人替我养着?你道他也有二哥那般命大么?”上官云帆狭长的狐狸眸子朝姬夫人冷冷扫了一眼,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