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儿!”一双手紧张地拉住我,“你没事儿吧,你——”海橙什么也不顾似的,上来就抹我的唇边,那上面的唾液他也不嫌脏。我歪头,让开了,“没事儿,我去下洗手间。”皱着眉抬起手,让开他的手,我自己向洗手间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抬手用袖子抹着嘴唇,粗鲁地,管他沿途有多少人看。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我知道救护人员来了。彻底放心地加快脚步。我没有去洗手间,直接离开了。
第四章
“老板娘,这一季的货蛮h的,借我回去先给我们家小鸟试试好不好?”
咬着唇,枪枪嬉皮笑脸地和我痞。“六点红”是我十六岁就开的一家时装店。枪枪一直是我唯一的伙计。
这小子油嘴滑舌,长的又精,这种赚女人钱的活儿,他干的得心应手。我店里的生意一直不错,还真多亏他。
枪枪没他面上看的那么花,其实,他很专情,一直就小鸟这一个女朋友。小鸟是个精致的小丫头,很腼腆。我很喜欢这对小情人。
“给小鸟穿没问题,只是,这次的货超sex,你舍得让你们家小鸟露?”我挑着眉睨着他,枪枪直摇头,“怎么不舍得,又不出去露,只在家里露给我看。”啧,小样儿,还喜滋滋的。
“干活去吧,别把我的货弄坏就成。”
“遵命,绝对完壁归赵!”跟我行个军礼。小子乐呵呵地挂衣服去了。
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我懒懒地伸了个懒腰。环顾我的小店,自恋地想,真不错咧。
店面不大,却在寸土寸金的仰德路上。旁边名店林立,显得我的“六点红”也颇有档次。虽然,店里的收入绝对负担不起我高昂的消费,可是,这毕竟是我的一点儿成就。另外,这是爸爸留给我的唯一遗产。
其实,我是个倒霉孩子。
生下来还是颇有富贵命的,我老爸年轻时励精图治,白手起家曾在金融界闯出些名号,只是中年时和唐玄宗一个命了,越来越没用。他到不是和玄宗一样毁在花花肠子上,比那更糟糕,他迷上了赌。数亿家财生生被他输个精光,最后带着妈妈,他开车投了海。我成了孤儿。那年我十七。
“六点红”是我十六岁生日时,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也是现在唯一有他印记的东西。
恩,其实后来也没多惨,我碰见伊墨了嘛,被他一直养到现在————
“六儿!”我一惊。看见的是西娜气嘟嘟的脸。
“就是你,非要吃火锅,看把我脸弄的——-”她把她脸上的小痘痘一个个点给我看。她点一个,我说一个“好”。
“哼,害人精,你又上头条了。”一张报纸甩在我身上,她挤过来,非要和我赖在一张小沙发上。
“操,救人也能写成这样?”我指着报纸无辜又气愤地对西娜嚷。
什么玩意儿!“拜金女套金龟不惜代价,上演南丁格儿”?这些人脑子灌糨糊了!
“西娜,坐旁边去,挤死我了。”我不耐烦地撞她,她纹丝不动,还把报纸翻来翻去,“六儿,我们今晚有乔装舞会,你去不去?”她又去摸她脸上的包,
“别摸,手上有毒,”我打开她的手,干脆自己起身,大大伸了伸胳膊腿儿,“去,怎么不去,你们学校那群疯子的聚会,哪次少了我,少了我,你们还有乐趣吗?”趁侧身的空儿,妩媚朝她一笑。西娜瞪我一眼,完全放松地靠进沙发,报纸覆在脸上,闷闷地声音从报纸下传来,“什么疯子,你才是疯子,我们那是艺术。”
是啊,他们真是不折不扣的艺术。
5是啊,他们真是不折不扣的艺术。
西娜在工艺美院教书,现在正在本校攻读博士学位。此前,她一直跟着张宁教授在美院第四研究室研究“当代架上绘画与图像文化比较研究”,此外,她还兼任本科生教学及每年春秋两季给各系学生的公共选修课。
西娜的朋友都是文化人,可我觉得就是群疯子。他们所谓的“乔装舞会”,根本不是字面意思,奇装异服去跳跳舞。每次,每个人都把脸用粉涂的白白的,活象死了几千年的僵尸,比耐力,比高难度尖音,比奇异瑜伽,他们非要说,“这是通过反文明、反艺术的手段来求得精神自由”,我管他什么,反正每次我在里面瞎混的蛮有趣,到目前为止,只要是耐力游戏,他们中间还没哪个比得过我的。我喜欢和那群疯子混。
现在我们就在“钱柜”的一个包厢里,又是男男女女每个人脸涂的白白的,一个一个轮流上去拿着麦克飙高音。这个项目我从来不占优势,我有副破锣嗓子,发不出那种“太监音”,他们其中有个男的,那音阶高的,他每次一出马,“钱柜”的老板都要跳出来骂娘,容易把狼招来,呵呵。
“今天我们比这个,喏,象这样——”小糖鬼点子最多,他牙齿一咬下唇,上唇还噘地高高的,“看谁维持这个动作时间最长,梁子,你不对,唇要翘起来——-”
一时,所有的人都是这个贱动作。
“看六儿做的最标准,”当然,这里面,我最舍得做。“看你能维持多久咯,”他们都笑我。有的人一下子就放弃了,因为,这个姿态实在丑。
“我想上厕所。”这个姿态很象有个大暴牙的人,我趔着嘴说话。
“好,你去,不过,要一直这样啊,”又有些人放弃了,他们坚持不了多久。我还硬撑着,我一向有非常敬业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