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全身是血倒在地上,我以为你……”
“你跟着我做什么?我半夜睡不着,随处走走罢了。”我平静地打断颜煜的话,稍稍转动眼珠,看清自己仍身处鼓楼之内,周遭未见一丝雾气,殿堂恢复了最初的庄严静谧。
“你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这里不但是颜氏祖祠,还是族宗庙,由历代祭司守护。族人只有在全族祭祀之时,才被允许进入,擅自闯入,则是对天神的亵渎,必然会受到天罚。”不同于我的淡然,颜煜的神情太过激动。
“我并非骶族之人,不信奉你们的天神,只是顺道进来瞅瞅。倒是你,你冒冒然闯进来,就不怕天罚吗?”我调侃道,刚想露笑,却扯动颊边的伤口,当下就苦了脸。
“你知道自己差点死了吗?”颜煜一脸认真,焦点凝聚,他直直望进了我的眼底。
我,差点死了吗……令人窒息的阴沉,无处可逃的绝望,并非真的不畏惧,而是不敢畏惧,不能畏惧啊!
“我只是不小心睡着了。”我移开视线,故作轻松地说道,身子难以动弹,索性继续趴着。
“你知道你‘睡’了多长时间吗?足有一个时辰!”颜煜拔高了声音,他身边的火球不停旋转,逐渐膨胀,“我不敢随便移动你的身体,也不敢惊动阿娘或者祭司婆婆,只能傻傻地坐在你的身边,苦等着你醒转。我一直在想,万一你醒不过来,那我……”
颜煜未尽的话语,让我的心变得软软的,不觉放柔声音,安抚道:“你年纪轻轻,遇事怎么爱往坏处想呢,做人应该乐观的。”
“祭司婆婆擅御风术,这儿的‘风雾阵’就是她老人家布下的。据我所知,原本闯入此阵,即受雾困风剐,直至气绝,阵法方才休止。如今的阵法,似乎不若以前那般刚猛凶残,应该是在我外出修行的那段时日,祭司婆婆重新布阵了……正因如此,你才侥幸活了下来。”颜煜语气沉重,修眉成结。
侥幸?那样的攻击方式,根本不似威吓,完全是欲将我置于死地的……我的心绪翻涌,已经想到了最糟糕的情况——恐怕祭司老太婆已经知晓我的行踪,她没痛下杀手,不是一时仁慈,而是颜煜强行闯入,逼得她不得不收手……
思及此,心骤然凉透,趁着祭司老太婆还未现身,我要抓紧最后的时机,哪怕只是可笑的垂死挣扎——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咬紧牙根,使力从地上爬起。一旁的颜煜见状,急急伸手,扶住了我轻颤不稳的身形。
“你先回去,在屋里呆好。记住,今晚你没有踏出过自己房间半步——日后不管谁人问起,你都这样回答。”我低喘地交代道。单单直起腰身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我的额面布满冷汗。
“那你呢?你伤成这样,如何独自回房……对了,还不能惊动小八,不然会追究你的伤势!要知道,异族人私入族内禁地,是大罪过啊!”颜煜语气十分焦灼。
“我的伤并无大碍,我只是想独自在这儿坐一会儿。”我敷衍道,没办法一下子站起来,只好先保持跪坐的姿势,眼睛下意识望下殿堂深处的光亮。
颜煜没有立刻应声,沉寂半晌,突然说道:“其实,我都听到了……”
“什么?”我漫不经心地问道,强行振作精神,不敢流露出疲态。
“在‘生死门’那晚,你让我离开,但我一直站在中央院外。”颜煜的声音微弱,不再有先前的激烈:“我看到你冲出主屋,本想叫住你的,但你动作极快,我跟着你到了刑律堂,进了地牢,然后……就听到了。”
“你全都知道了?”我浑身一震,迅速扭头看向颜煜。
颜煜的一双凤眼始终落在我的身上,他轻轻说道:“一路上,我就在想,怎么办才好呢?明知你的意图,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是将你领回了族内……我看事情远不如阿娘她们透彻,好多事情我都不明白,这么多日子,我只想清楚了一件事,就是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你。可我等啊等,你终究什么都没跟我说,一直在骗我……”
“移行术吗?我领教了。”我喃喃自语,脑中纷乱,心中闪过不忍。
也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纵然我一直自欺欺人地认为,以后总会有机会能补偿颜煜的,但我对他的伤害,根本不可避免。如果说,世上真有天神之怒,我愿意一人承担!
“你回去吧!你从没帮过我,你是被我蒙蔽欺骗,才会带我回族里的,你根本不知道我要干什么!”颜煜只是带我进骶族村寨而已,他是骶族的宝贝,颜璆应该不会因此而从重责罚他。
“你当真不要命了么?你是过不去的,祭司婆婆的‘风雾阵’连我都破不了啊!”颜煜一脸惊愕难置信。
“我要还债,墨台妖孽还等着我呢!”我温声道。
随后,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我非常想潇洒地转身,但双膝尚未直立,就痛得差点跪了回去,余光瞄到颜煜身形微动,终是缓缓站了起来。我长舒一口气,他肯离去就好,他的性子倔将,倘若执拗起来,以我现在的状况,根本没有精力劝说。
该死,怎么会这么痛……我跌跌撞撞往前迈了几步,忽然感觉到手臂被人拉住,还正好按到了我的一处伤口,我纠紧眉心,回头看去。
就见颜煜樱唇微掀,开口道:“没有我,你即使找到那个木盒子,也拿不了。”
“这……”我迟疑了一下,随即垂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