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快说道:
“为什么不呢?相信奇迹,便不会绝望,就能不放过任何机会,在毫无希望的生活中制造希望,当许许多多希望汇聚在一起,就有可能产生不可思议的结果,即是诞生了奇迹。”
我相信奇迹,因为概率的性质告诉我们,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不可能——在常量中集中产生非独立变量,而当诸多非独立变量叠加在一起的时候,终会发展成独立变量,进而出现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结果,即是宏观思维中的“奇迹”。
空气在流动,毒瑾在静默,我在欣赏无比欢悦的火焰,地上的哑奴的尸身完全烧着了,冒出股股黑烟,连接出口的木梯也有着火的迹象,而且火焰不断勇猛地往上涌……
蓦然间,有人率先行动了,却不是毒瑾也不是我,而是那名被毒瑾抓住的哑奴终于获得自由,手脚并用地向后面爬去。我不确定是不是毒瑾主动放手的,他没多看那哑奴一眼,而是将剑尖对准了我——
虎口朝天,腕臂上扬,剑身前倾,我记得这是门派剑法“碧波”中的“劈”式,剑锋从上至下抡斩,端的是巧劲,有力拔千斤之势,一击必中。
“让我留句遗言!我要诅咒该死的皇帝……”我见状高呼。
话未尽,因为毒瑾压根没给我说话的时间,他毫不犹豫地出招,剑光闪过,应声而裂的却不是我的颅骨,而是我脖上的枷板。
☆、87瘗玉埋香尘土惨淡3
“我救了你,给了你一个生的奇迹,所以你要报答我,还我一个能让咱们俩活下去的奇迹!”毒瑾居高临下地说道,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强势的命令。
纵使我的心中难免有所疑虑,纳闷毒瑾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对我施以援手,更古怪的是,地窖里闹腾得天翻地覆,然而申屠疯子迟迟没有露面……当然,我的犹豫只持续了一秒钟,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我豁出去了——
这一刻,在我的眼中,毒瑾俨然成了救命的活神仙,周围渐渐成形的火墙仿佛是他身上的光环,涌起的呛人烟气也不再浓浊,我闻到的是扑鼻的自由的芬芳。
当下,我用力撑爬起来,可双腿刚直起,整个人就又摔回了缸里——由于禁锢太久,我的腿脚没有任何知觉,现在别说行走,就连站立都成问题。
“你很累赘。”毒瑾平声直言,麻利地帮我把枷板碎片搬开,可伸手扶我的时候明显迟疑了,估计是顾忌我身上的蛊毒。
我生怕他变卦,赶忙用双手扒紧缸口改用臂力,费了好大劲上半身才挂到了缸外。适时,毒瑾以布帕缠裹左手,抓住我的前臂一口气将我拖出了万恶的瓦缸,我依稀听见他喃喃:“累赘归累赘,可我必须带上你,因为你拥有我一直欠缺的好运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毒瑾无意多解释,他把我放下后,就转身去捉蜷缩在角落的哑奴。我疑惑地看着他提起哑奴走回缸边,接下来——
毒瑾居然把那名哑奴扔进了缸里,一如当初树对我干的事!
“你不用摆出一副震惊的样子给我看,我们若想有充裕的时间逃跑,就必须留下两具替身混淆视听。”毒瑾一边说,一边用力把冒出头的哑奴按进粘液中,不给其任何挣扎的机会,面无表情地继续道:“我找了许久,才捉到这个跟你差不多身量的女子,至于那边的男哑奴,现在烧得面目全非,倒省了我不少事。”
喉口一紧,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呐呐接道:“我……如果换做是我,应该也会这么做的!”
我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尽量不去看那浸渍在毒液中的哑奴,我能想象到她所受的痛楚,所幸肉身的感觉很快就会消失,生命的陨灭不过在一刹那之间,数个时辰以后,缸中的尸身就会干瘪枯萎,从外到内泛出令申屠疯子着迷的青绿,到时别说辨认相貌,就连高矮胖瘦都分不出来了——换言之,毒瑾根本不必专门去找体形与我相仿的女子,可是这话我没有说出口。
在木梯倒塌之前,毒瑾布置妥当,转身攫住我的手臂,直接借力跃出了地窖。由于他没预先知会我一声,我没能及时屏息避开烟尘,一落地,眼泪鼻涕就全下来了,脑袋还隐隐发昏。
“现在呢?我们是不是要想法避开树……”我强制镇定,勉强举目张望,却当场舌挢不下——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毒瑾对地窖起火无动于衷了——此时此刻,入眼的满是熏面刺目的灰烟,一片昏天暗地,倒是没看到照亮夜空的火光,但是混合有酸臭的焦味不断刺激着我的鼻子。
“那个……难道是您放的火?”我转向毒瑾,小心求证。
他的回答只是斜睨我一眼,然后像拉扯破布娃娃一般带我顺风疾行。穿过一道斑驳的木屏门,浓烟愈发密布,火星子肆意飘扬,所到之处轻易就引起新的火苗,或大或小,零碎散漫,毫无规律。加之,此处貌似是闲置的小酒坊,与寻常府宅的布局不同,廊下院中南北两侧修葺的并非是阁楼耳房,而是两两相对的圆底槽座,约莫丈高,之间靠竹竿棚架相连,也就是说,倘若一个槽座里面着了火且没有及时被扑灭,火苗就会顺着架子攀沿至相邻的槽座,更甚者,一旦竹竿打到棚下的晾台,火势必将波及堆放在外侧的谷粮酒糟——要知道,狂暴的渣滓拥有不可小觑的爆发力,吞噬一切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我一直不安分地左顾右盼,说来奇怪,一路走来,整条廊道空荡荡的,别说看守护卫,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