揖道。
原来,紫罗兰是冉燮家的公子啊……他的记忆力还是那样的匪夷所思,要知道,我本人都无法数清逃离门派的时日……心念一转,猛然恍过神了——
不对啊,这里是皇都,我名义上算是墨台府的人,紫罗兰凭什么打我?!
思及此,我直起了腰板,正欲开口,紫罗兰却先我一步,冒出一句:
“比起仪公子,又如何呢?”
这话说得真是没头没脑,莫名其妙,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由哑然。
“你总是赞我美,说我仙姿玉色,莺惭燕妒,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紫罗兰一边回忆着我以前绞尽脑汁挤出的颂词,一边袅娜娉婷地转身,坐到厢房当中的圈椅上。
边上的黑衣女子请我进房,我心下犹豫,当瞄到她腰间的佩剑之后,终于乖乖地走了进去。刚踏进房,尚未站稳,身后的门霍然关上。此时方才意识到,四周的小厮与女侍已尽数退出,房内只剩紫罗兰与我两个人了。
心知不妥,随即想到紫罗兰不谙武艺,倒无法威胁到我的性命,于是心神略定。
紫罗兰如数家珍,娓娓道出那些我东拼西凑的风格迥异的诗词骈句——令我再次钦佩于他过目不忘、过耳犹识的本领。
他不疾不缓地背完了《洛神赋》,然后顿住,眨眼间,面容一沉,冷然质问道:“你既然心里有我,又为何会娶仪公子?”
闻言,我几欲扑地,一度怀疑自己幻听,只能继续傻愣愣地看着他。
而他紧抿双唇,直直逼视着我,似乎非要我说些什么。
我努力想了又想,实在搞不清楚状况,只能呐呐说道:“我不是娶,我是嫁……”
“你从‘生死门’失踪以后,我派了几百个近侍出去寻你,一寸土地一寸土地去寻,我一直盼着能有你的消息,却又害怕传回来的是噩耗……何曾想过,原来你一直呆在温柔乡里享福……你真有办法,竟然能入赘到墨台府。你是怎么向仪公子求亲的?你也赞仪公子美了?你有说他是‘美人倾城,如人间至宝’么?或者是说他‘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爹爹一直警告我说,女人的甜言蜜语,最不能信,可我偏偏就是鬼迷了心窍……仪公子许了你什么?富贵荣华?高官厚禄?你可知道,他能许得起你的,我通通都能许给你!”紫罗兰咄咄逼人地说着。
这话听上去……似乎是对我莫大的侮辱,但是,从某种角度来说,倒也算是事实——我站着,闷声不吭,暗自琢磨着紫罗兰话语的意思。
“你不打算辩驳什么吗?你不是一向口齿伶俐吗?”显然,我的沉默,反而触怒了紫罗兰,他的语气已现寒厉。
我需要解释什么吗?我咂吧咂吧嘴,紫罗兰的态度与语气,让我产生错觉,以为他才是我的正君,而墨台妖孽是我的姘头,现在我红杏出墙,被他抓奸在床……
“子迟公子,似乎你对我,有所误会。仪公子投我以木瓜,我就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我思忖了一下,如是说道——倏然意识到,原来《卫风·木瓜》如此适用于我与墨台妖孽啊,“匪报也,永以为好也”,不是为了报答他的挡剑,而是珍重他的情意,意求永好啊……
“误会?那你今日为何而来?你应该知晓,‘菡萏会’其实就是为我挑选妻主。”紫罗兰不依不饶地说道。
想到这里,我肠子都已悔青,我不是不知道您在这儿吗?!
“玄只是听闻文人墨客齐聚于此,意欲以文会友,仅此而已。”尽管我的心里憋屈,面上仍淡然地说道。
“‘自命清高,惟吾怜之;孤芳自赏,惟吾赏之’……这不正是为我写的么?!你还能狡辩说,你心中没我吗?!”紫罗兰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了。
“那是说荷花,不是您……”您怎么会是荷花呢?您明明就是自恋的水仙花!
“刚才近侍来报,说发现一个酷似玄长老的女子,我才临时改了‘菡萏会’的主题——当我看到你的字体、你的文章的时候,我心道,你总算肯露面了……可谁想一打听,才知道你现在已是墨台夫人了!”紫罗兰对我的话,置若罔闻,声音越来越小,近乎自语。
“你怎么会认得我的笔迹?”我脱口而出,然后依稀想起,他以前的确看过我誊写的“时艺”文——他的记忆力到底变态到了什么程度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紫罗兰仍旧不理会我,兀自喃喃着:“先是殷,现在又是仪公子……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抢我的东西呢……”
忽闻此言,我瞠目结舌。脑海中猛然闪过药殷跟我说过的话——紫罗兰一直有抢别人喜欢的东西的怪癖!
毋庸置疑,这就是传说中的变态,而他的病征——
以心理学来定义,就是一种极想排除或破坏别人的优越的心理倾向;
而从物理学的角度来阐释,就是:同处一个系统中的甲与乙两个物体,本来方向相同,能量场大致相等,但当甲的能量场突然大于乙的能量场,而乙的质量大于甲的质量的时候,乙的能量场将会限制或试图限制甲的能量场的增大。
由此引申,乙的这种限制或试图限制甲的能量场增加的*,我们姑且称之为“嫉妒”;反之,如果乙的质量小于甲的质量时,乙的能量场将无力限制甲的能量场的增加,反而将受甲的能量场的带动而增大,乙的这种试图被甲的能量场带动而增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