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的萧瑟,经过庭院的许远山大将军低头看着脚下瑟瑟作响的枯叶,若有所思地停下脚步。
“兵临城下,老师还是这么有雅兴。”
倨傲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许远山默默苦笑,回身朝他施礼,“参见陛下。”
傅鸿冷哼了一声,“听说老师也赞同与逆贼傅涟议和,隔江而治?”
许远山沉着脸不说话,本来还笑眯眯的贺瑜却挂下了脸,“许将军是忠臣,怎么能听信那些小人的谗言要分裂我越国?陛下是真命天子,先皇亲立的继承人,为什么要将大好河山拱手相让给傅涟那贼子?”
贺瑜说一句,傅鸿的脸就黑一分。
许远山一向不善言辞,一时不知怎么辩驳他,乐筠看着心里暗恨贺瑜挑唆,只好陪着笑朝傅鸿道:“许将军一辈子忠于先皇与陛下,如今形势比人强,许将军这么说也是为了陛下筹谋。”
“哼,把陛下筹谋成个缩头乌龟?”
贺瑜的反驳渐渐尖锐,乐筠目光一凛,伸手直指他着他的鼻尖,“当初是你的主意,阵前易帅免了老师的兵符,让你叔叔贺将军挂了帅。如今吃了败仗累得我们失了多少城池,你又来说风凉话,你有本事把京城抢回来,不用靠这张嘴,叫你叔叔打一场胜仗给我们看看就是。”
“你!”
贺瑜气得脸色铁青,却又句句都反驳不得,傅涟身边的崔立骁勇善战不说,如今又不知从哪儿请了个神秘的蒙面将军,几乎百战百胜尽得了人心。
而许远山被他出主意软禁了,许鹤庭也被夺了兵权困在东都,本以为贺家总算出头了,没想到连连败仗更加颜面尽失。
傅鸿到底心里还算清楚,当即顺着乐筠的话甩了贺瑜一个巴掌。
“都是你这个妖言惑主的混帐东西,还不快滚!”
一句话把贺瑜给骂跑了,傅鸿跟着暗暗给乐筠使了个眼色,乐筠温和地笑了笑,“将军是陛下的恩师,如今火烧眉毛了,还请将军大人有大量……”
许远山如何看不出他三人合演的这一出是什么意思,不过叫他出兵罢了,贺将军虽然也是个名将,但到底用的都是他的兵,且阵前易帅难以服众,傅鸿现在穷途末路,只好再来求他。
这种两面三刀不忠不义的东西,他是不愿意理他的死活,可他母妃临终的嘱托,他可是一字一句答应了她的。
想想不由叹了口气,“陛下早已不信任老臣,老臣也没什么话好说。但请陛下细想,齐王兵强马壮又有大司马和四大家族的支持,我们的粮草已经不多了,又死伤惨重,这场仗要怎么打,贺将军打不下去,老臣也不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46、金牌育胎师
纵使有千般不赞同,但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虽然许老将军一再强调并无胜算,但三天后还是不得不遵从傅鸿的旨意挂帅出兵。
可恨的是傅鸿多疑,为了确保许远山的忠诚,竟不许许鹤庭上阵相助,反而派人将他看得更紧,几乎叫他足不出户难见天日才能心安,又唯恐他许家在朝中声望太重有人会救他,便命乐筠亲自看着他。
许鹤庭一向是个豁达开朗的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当初忠于傅鸿是一片真心,如今无缘无故成了阶下囚,对傅鸿的不满之意也全都放在了脸上。
这天乐筠听说他又将下人送去的饭食泼到了窗外,忙嘱咐身边的人不许声张,寻了个傅鸿与几位大臣商讨伐贼大计的时机悄悄摸进了他的房间。
许鹤庭见了他可没什么好脸色,不过冷哼一声就别过脸去,乐筠自小有好几年都在许家长大,本与这三兄弟十分熟络,哪里受过如此冷遇,不由心里又气又愧,却不得不好言好语劝他。
“二哥何必如此,若被有心人捉住了把柄拿到陛下面前挑拨,岂不给你们许家的境况雪上加霜?”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却惹得许鹤庭啪得一声将几案拍碎,瞬时一地的木屑瓷片。
“好一句雪上加霜!如今我爹被你们逼出去送死,大哥三弟又生死未卜,到处有人编排我们许家谋反作乱,我倒想问问你,还有什么境况比这还糟?”
乐筠见他手上血流如注却毫不动容,不由红了眼圈,哽咽了一会儿方幽幽叹道:“难道二哥对自己的性命就这么不顾惜么?”
言下之意,要真惹恼了傅鸿,横竖老将军不在家,随便安个罪名到他头上将他杀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许鹤庭怒极反笑,怔怔地看了他半天方摇了摇头道:“苟且偷生难道真的比死好那么多吗?当初你是怎么样一个神仙似的人物,如今又成了个什么样的跳梁小丑,昔日我爱你敬你,如今的你却真叫人看不上!我若是你,必羞愧而死。”
最后一句话说得极重,乐筠被他呛得一口气半天上不来,几番忍耐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见他打定了主意不理他,只好捂着脸跑开了,几乎足月的身子毕竟受不得气恼,踉跄着步子回到屋里身上便不大好,身边的近侍要去告诉傅鸿,却被他一把拦下。
所谓今时不同往日,傅鸿眼下已经如同困兽越发暴戾,贺瑜又是个阴险的角色,自己这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求能平安将孩子生下再说。
许鹤庭十四五岁时曾偷偷恋慕过乐筠好几年,不过大丈夫光明磊落,乐筠既有了选择,他自然大大方方地放手,只不想多年后再见,他竟助纣为虐不三不四起来,心里那点深藏着的情愫一经撩拨,竟生出许多不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