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白涟或许有苦衷。
但当他跑到大路上,抬头看见背后那巍峨的悬崖,以及悬崖顶上的仙园所在地时,他的血脉忽然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片刻之后,一滴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
那是白涟的血,是白涟终于解开了血誓。
洪儒文呆呆的看着悬崖顶端,他再一次感到被背叛,被抛弃的滋味。
他感到心痛如绞,不是对白涟不舍,而是那种被亲密的人伤害的痛苦和被背叛的愤怒。
众多的感情纠缠在一起,涌上洪儒文的心头,却在他尚未从这种痛苦挣脱出来的时候,山顶上一个重物被抛下。
轰的一声,落于洪儒文身边。
那是白涟的尸体。
“不!不是的,不是的!!”洪儒文语无伦次,他看着白涟的尸体,想要上前抱住,但心中的恨意却压倒了那种怜悯。
最终他呆呆的看着这个昔日同床共枕了五年的人,扭头狂奔。
洪儒文不知道跑了多久,他身心大震之下,连御剑飞行也忘了,就此跳入海中。
他与海中挣扎,痛苦,甚至希望就这样死于海中,但却最终不能够如愿。
三个月后,他随着海水飘飘荡荡的终于来到了昆山脚下。
然而等待他的,是更加可怕的结局。
一个五六十岁的疯婆子,于昆山山脚张望,从海水中抱起浑浑噩噩的洪儒文,摸着他的脸,声音喃喃:“孩子,你是我的孩子!你就是我的孩子!”
洪儒文从地上跳了起来,他害怕地看向四周,岳峰在这时走了过来,给了洪儒文一杯滚烫的热茶。
飘荡数月的洪儒文,总算是有了一丝丝回归的安稳之感。
他不解的看着那个疯婆子,又看向岳峰。
岳峰叹息道:“这个女人找上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师叔回来,师叔听说了她的事情,心生怜悯,大发慈悲,允许你们一家团圆。交代我说,你归来之日,就是师傅出水晶宫之时。”
洪儒文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疯婆子,他感觉有万钧雷霆于自己脑袋上响起。
“不!不可能!师兄你开什么玩笑?我是仙葫所生,我父亲独子孕育了我!我怎么可能是她的儿子!我怎么可能,我父亲有怎么可能跟一个凡人通奸!!”
洪儒文步步倒退,他决不相信,绝不能相信!他跳入大海,却正好遇到了被四玄武放出水晶宫的洪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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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通天在水晶宫整整呆了五年,这五年里,他和一个凡人的体格无异。没有太阳的照射,使得他浑身的皮肤都变得异常脆弱,张满了湿疹皮癣。食物的不足,更是将他变得异常消瘦。
五年内他迅速的老去,白发满头,皱纹爬上了他往日光洁的面容,那个仙风道骨的昆山之主再也不存在了。
没有了仙法的护持,他开始感到孤独,甚至开始出现幻觉。
他从未有这样痛恨墨言,也从未有这样害怕墨言。
五年来,唯一支持他活下去的信念,就是有朝一日能够走出水晶宫,重返昆山,杀了墨言!
这一天,终于到来。
一只玄武进入水晶宫,告诉洪通天,墨言决定放他离开。
洪通天欣喜若狂,他进入冰冷咸涩的海水中,从未有过的难受一下子贯穿了他的心脏。那是因为他作为一个凡人的心脏,根本经不起海水的压力。
洪通天开始在海水中挣扎,他以为自己会死了,但却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看到了儿子。
他赶紧上前牢牢抓住儿子的腿,洪儒文冷不丁在海中看见父亲,那失去的信心和热情一下子就回到了他的身边。
洪儒文抱着父亲,将其拖上岸去,却见到那个疯婆子依旧在岸边等待。
“爹!爹爹!”洪儒文看见父亲如今的模样,感到一阵心酸,他忍不住抱住洪通天大哭起来。
洪通天怒斥道:“没用的东西,哭什么哭!你爹我现在又回来了,总有一天,我要让那个小贼生不如死!”
洪儒文满脸是泪,看着自己的父亲,声音凄惨:“难道到现在,爹爹你还不醒悟吗?且不说师叔如何,爹你现在,又拿什么跟人家斗?五年被囚,出来第一句也不问我过的好不好,竟然还想着找师叔的麻烦……爹!我都醒悟了,你还不明白吗?”
洪通天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在这五年内,竟然被墨言吓到了这个地步,他一脚踹开洪儒文,正准备伺机找艘大船出海,另寻地方重新发展的时候,一直等在岸边的疯婆子忽然跳起,奋力的抱住了洪通天。
那疯婆子满脸狰狞之色,口中呼喊:“是你!就是你!你化成灰我也认得!”
洪通天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凡人疯婆子冒犯,他想要像踹洪儒文那样,一脚踹开疯婆子,但却不料那疯婆子力气异常大,竟然将他箍得死死的。
洪通天在这一瞬间,忽然从骨髓中明白,自己,已经不是往日的那个洪通天了。
刚刚之所以能够那么轻易的踹开儿子,是因为洪儒文让着自己。
“三十六年前,我还在闺中未嫁,是你哄骗了我。我为你怀孕生子,以为你会信守承诺来接我,为此和家人闹翻!”疯婆子张口就朝着洪通天身上咬去,咬掉一口肉下来。
“孩子出生三个月时,你果然来了!你抢走了我的孩子,非但不想要带我走,还想要杀我灭口!”
肉被撕烂的声音在空中响起,疯婆子一口接一口的咬下去。
“若不是当年我家陛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