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昆回想了下,当时风六郎将那宝物递给自己时,宝物分开的边缘似乎真的有个凹陷。
“我疼怕了,将它揣在身上,缓了许久才想起你来,”风六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凌昆,“可是等我过去看你时,发现你身上的伤居然都好得差不多了,我心知那宝物应是有作用的,因而也就松了口气,并没有太担心。
可是,过了两天,你还没有醒来的迹象,那日你在昏迷中痛嚎出声,我急忙过来看你,发现你的身上也开始鼓起那种红包,并且还在浑身冒着凉气,我一看你这症状跟我前几天一样,就赶忙把那珠子塞你身上了。”
“那我的症状好了吗?”凌昆刚说完,就觉得自己问了个相当多余的问题。
“自然,那些红疙瘩当即就消了下去,你也不再嚷嚷着怕冷了。”风六郎道,面上却带着些许疑虑,“只是我发现,那些症状虽然没了,但你身上剩余的伤却停止了愈合。”
凌昆了然,伸出手臂给风六郎看:“那六爷你现在再看看。”
风六郎闻言看去,凌昆的手臂完好,连个疤痕都不得见。
“这是为何?”风六郎毕竟只是个普通的商人,怎么也想不到其中的关窍。
“我是这么猜测的,治伤也好,寒症也罢,应该都是咱们吞下那半拉宝物所带来的后果,”凌昆捏着下巴思虑着,“而那颗珠子是从宝物里掉出的,既然将其带在身上便能压制住寒症,那么自然也会将宝物带来的疗效一同压制,如此想,便能说得通了,六爷许是不知道,更奇的是,方才我刚醒的时候,身上的内力竟一丝不存,可当六爷将珠子取出后,那些内力便尽数回来了,较之从前还有更盛的样子。”
风六郎恍然大悟,想那凌昆本是江湖中人,自然比自己懂得多些,看着凌昆恢复如初,风六郎的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上前攥着凌昆的肩膀,喜悦之色全部浮在脸上。
“六爷不必多言,在下答应六爷的事是一定会做到的。”凌昆知他所想,面色凝重地保证道。
午厉说到这里时却卡了壳,风清在一旁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的,一惊一乍地捧着场,午厉这一停,反倒让他着急了,连珠炮似地催问:“所以你以前真的叫凌昆?然后呢?别停啊?以后如何了?”
“我说你听故事能不能稍微联系下上下文,稍微动动脑子?”午厉哭笑不得地戳了他一下,心想这孩子怎么能笨成这样。
“哦,”风清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脑子,赶紧让它发挥作用,“你让我想想。这么说的话,接下来你必然是去衙门找那□□了。”
“对,专挑午夜。”午厉补充道。
“……难怪你现在叫午厉,”风清有点郁闷,“午夜厉鬼?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名字,当初肯定没少吓唬人。”
午厉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冰种‘刀剑不入’的作用还是我在那时候发现的,”午厉拍拍胸脯,颇为臭屁地说道,“当时为师被一圈小衙役围攻着,周身都是闪亮亮的枪头,可是为师不怕!为师挺起胸膛,怒吼一声“要杀要剐尽管来啊!”,然后……”
“然后他们拿着枪去戳你,结果发现戳不动……”风清凉凉地在后面补充道,“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炫耀的。”
被小徒弟泼了冷水,午厉讪讪地笑了笑:“他们很过分的,放着满山的土匪不剿,却派了大量的官兵去围捕为师,把为师追到个小破屋里就开始放火……差点没把为师点着了……”
“水火不侵?”风清已经明白套路了,“还掉进湖里过?”
“你看看,你看看,为师教得,清儿真是聪明……”午厉尴尬地笑笑。
“那可不?”风清哼哼冷笑声,接着,他有想到了什么,迟疑地看了看面前的“老祖宗”。
“不是说……‘形化于肉,保长久不腐之身’?”
“那怎么只有你活着呢?”这是风清没敢问出口的话。
“长久不腐之身……”午厉苦笑道,“若是说前两句还能有机会印证,长生不死可只能让岁月来证明了……”
☆、往事(三)
报了仇以后,凌昆抛了姓名,以“午厉”的身份住进了风六郎的院中,当了大园子里的总护院,反正他原本就是个江湖人,也不在乎身份地位什么的,有风六郎供吃供穿,午厉活得相当快活。
过了一年,风六郎终于从丧妻之痛中走了出来,娶了一个小门户家的闺女为妻,隔年就生了个闺女,午厉厚着脸皮地做了小姑娘的干爹,日子似乎就这么平静了下来。
渐渐地,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新媳妇变成了中年妇人,岁月似乎改变了一切……
“哎呀,风庄主看着还真是年轻啊,一点都不像是跟咱一个岁数的人。”
那日,来家中做客的商贾恭维地说了这么一句,风六郎满脸笑意地听着,看着对方略有白丝的头发,风六郎忽然就意识到似乎哪里不大对劲。
等到送走友人,风六郎到屋中寻了夫人上妆的铜镜,仔细地打量起镜中的自己。
这时,午厉晃晃悠悠地进了院里,想要寻风六郎出去喝酒,还未进屋门,就听见里面“哐当”一声,凌昆还当是哪个丫头摔了东西,正预备调笑,探头发现却是风六郎坐在地上,手边还摔了个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