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准备吧,礼王那边谨慎些,不要让他看出马脚”
常深退走,司马绍钧站到窗前,十一月的雍京很冷,积雪在家家户户的房檐堆了一层,他望向城东深处,深吸一口气,任寒气灌满胸膛。
六殿下应该会难过,但他值得更好的人,我始终是个骗局。
皇宫门前,司马绍钧看见裹着黑貂披风出来的秦宇迎了过去“殿下”
“绍筠,你怎么来了?”秦宇有些惊喜的问。
“上车说吧,外面冷”司马绍钧拉着他上车,看他脸冻得通红说“天气这么冷,殿下不该骑马”
“知道了”
“陛下怎么样?”
唔··秦宇皱皱眉,脸上笑意散去“我进宫问疾,太和殿紧闭,除了大皇兄和几名重臣,父皇不见任何人,我也不知道”
“事已至此,殿下定要宽怀”
“我知道”秦宇笑笑,仍轻叹一声“父皇平时并不怎么理会我,可骤然听闻父皇病重,我还是有些难过”
司马绍钧没再开口,只是拉住他的手冲他轻轻的笑。
“殿下”司马绍钧看看窗外,回身冲他说“到了”
秦宇坐在车里没有动,看着他说“还是从前好,可以去你府上住,如今长大了,反倒不能了,否则京中的闲话传到母妃那里,我又要几日见不到你”
司马绍钧笑笑,心底苦涩,拉着他下车,六殿下站在门口,攥着他的手不动,他看着刚要劝说,六殿下将他拉到怀里紧紧抱住。
“绍筠,等··等这之后,我请母后赐婚,我们到别的地方,再也不用分开了,好吗?”
司马绍钧埋在颈间,手臂使劲的收紧,嘴唇颤抖了很久,终是没有说出答案。
秦宇的手在他背上轻抚,贴着他说“我等你答应我”
六殿下走了,司马绍钧目送着他的身影,直到大门关上,直到雪花飘落。
那是他彻底走向黑暗前最后一次见六殿下,也是他最后一次看见明媚如阳的六殿下,而后的岁月他们背道而驰,双双走向了漩涡。
元狩三十一年腊月
雍京南郊,司马绍钧坐在马车里,常深坐在一旁,挑着帘子看着窗外,眉间十分严肃。
“殿下,天顺关守卫森严,我们能过去吗?”
“我们不走天顺关”司马绍钧也看着车窗外,回答说“从安阳郡离开,那里是安阳郡王管辖,北雍帝驾崩,皇位未定,朝廷此时不敢惹诸王,那边没有朝廷的人”
“京中可有异动”司马绍钧又问。
“没有,皇后忙于和秦正一党争夺大位,此时顾不上许多”
那就好··司马绍钧点点头,北风呜呜卷过地面,他看着被吹倒半空中的雪花,又想起风雪中答应等他的六殿下。
咴儿咴儿···战马嘶鸣一声,司马绍钧的马车一晃,被横着甩了出去。
“殿下!”常深扶住司马绍钧,跳出马车。
前方一行人手持长刀拦住去路,为首的人抬起刀刃对着常深,眉目冷峻的说“常深,你竟敢背叛礼王,背叛常氏,家主派我来清理门户”
“拦住他们”常深低喝一声,架起司马绍钧跳上战马继续向南奔驰。
咻!一只翎羽飞来,噗的扎进常深的后心,他晃悠着身子紧紧攥住缰绳“费英”他费力的看向一旁“保护殿下”
“大人”费英眼睛瞪大。
“殿下”常深转回头,看着司马绍钧说“我有一子名常荣,殿下不是池中之物··若问鼎天下,莫忘记当日誓言”
司马绍钧面容紧绷,冲他点点头说“我答应你”
常深咬着牙,拉着他的身子,将他丢向费英的马背上,见二人跑远,一勒缰绳迎上了追赶而来的刺客。
呜呜··风声低鸣着,费英拐过一片树林,迎面一道黑影,他还没看清人,便被一掌打在胸口,飞了出去。
“你!”司马绍钧刚要开口,被来人一掌敲晕,扛着迅速离开。
皇宫
秦正打量着这处宫殿,收回目光看着对面的人“皇后娘娘··或者说太后?你输了”
“现在看来”皇后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是的”
呵呵··秦正笑着,眼底寒芒一闪而逝,冲她说“有何高见?”
“你说的没错,我终会成为太后,凤林军的军权早晚要落入我的手中,林氏和清党仍有许多人听命于我,你想要将这一切除去,很难,你需要一个契机”
“没错”秦正点点头问“契机在哪?”
“滇城候”秦正没回答,皇后看看他,勾勾嘴角冷笑说“不要说,你对他没有企图之心”
“不,我只是在想,滇城候··可是六弟的心头肉啊”秦正盯着她。
皇后手心紧攥一下,抬眼看着他“他会想明白的”
“如此狠心”秦正摇头感慨一声,看向她问“你想要什么?”
“我儿平安离京”
“秦昊?”
“本宫”皇后郑重的说“有两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