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前,将他推向身后,端起千机匣。
唐枭微微侧头道:躲到车后面去,别乱跑。
叶斐哂道:那怎么行,这么多人。
你把自己护好就行了。唐枭调节手中千机匣,排出机关,摘了几枚孔雀翎捏在指间,霍然洒出。
叶斐慢慢退到倾斜的车边,将手探向车底。
唐枭一记鲲鹏铁爪掷在敌阵,登时拖了周围三四个黑衣人一齐爆裂开来。敌人人数太多,他只能以机关阻挡,再寻机会个个击破。一时间沙石泥土席卷周遭,搅碎的枯叶漫天飞舞,而对面飞来的箭矢亦不减。唐枭发觉肩头一麻,已是被涂着麻药的流矢擦过了肩膀,他能抗得了药性,但身形终是露出破绽,四个黑衣人霎时举刀杀至。
这时他听到身后叶斐低喝一声:退!
唐枭本意绝不会退,然而叶斐这短短一字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使得他下意识听从了命令,向旁侧闪去,余光瞥到叶斐的手自倾倒的车厢底部抽出,带出一抹长长的黑影,夹杂着金色的流光,恍若银杏枯叶飘飞洒落。
同时,那白衣锦裘的人影凌空跃起,如一道闪电笔直刺入敌阵之中。
鹤归孤山!
唐枭终于意识到叶斐这些日子以来都将武器藏在了什么地方竟是他每日踏过的车厢地板,而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脚下暗藏玄机。
重剑势如泰山,将敌人牢牢定在原地,连刀都挥不出去。随后金光乍起,如旋风般扶摇直上,剑气过处无不血花四溅,而旋风中心那衣袍翻飞的人在剑气四散之时最后旋了一次身,单单一只左手便将六十斤重剑自头顶抡满一圈后稳稳收于腰后,右手已然掣出轻剑,身姿灵动似玉泉鱼跃,掠入远处的黑衣人之间,九溪烟笼十八涧,轻旋的剑气翩然如水,却在触身的刹那化作夺命的利刃。
叶斐一剑刺穿一个黑衣人的腹部,四处冲撞的剑气将周围的人也尽数掀翻,而埋于落叶之中的天绝地灭又将他们一一卷入。叶斐方一挥剑,身后有人举刀劈下,刀还未至,这人便惨呼一声重重摔落,蚀肌弹在他的肋下迸裂开来。
在场黑衣人陆续倒地,唐枭一把拉住叶斐的手腕,向树林深处疾奔。两人踩着渐厚的落叶,来到一处溪水旁,溪边怪石嶙峋,丛林茂密,适于阻挡视野。唐枭带着叶斐躲入乱石之间,向来处观察片刻,方松了一口气靠住身后的巨石。而叶斐以手支剑,弓起身子陷入一阵猛咳。
叶斐?唐枭连忙伸手扶住他。
没事,就是跑岔气了。叶斐直起身,胸口剧烈起伏,他抚上唐枭带血的肩头,皱眉道,你受伤了。
小伤而已。唐枭握住他的手腕,另一手揽住他的肩,低头道,你怎么样?
叶斐笑了笑:我有你,还能怎么样。
唐枭心中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将叶斐的手握得更紧。
叶斐。
嗯?叶斐抬起头,带着浅浅的笑意,看向他。
对不起。
唐枭一掌劈在叶斐的后颈。
叶斐的脸凝在了一个微微惊愕的表情,那双琥珀一样晶莹的眼睛缓缓失去了光采,却犹自想要继续看着眼前的人,细长的眼睫如蝶翼般微微颤动,终是阖了起来。
锦衣的少爷眉目间染着深沉的倦意,倒在了唐枭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刺
长剑从叶斐手中滑落,在乱石上跌出金石碰击的清响。
唐枭抱住他软倒的身子,慌忙去摸他的脉,直到确认叶斐的脉相平稳,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昏睡的少爷拥进怀里,片刻后,小心翼翼地扶他靠着石头坐好。
阿斐,对不起。他捧住那张苍白而疲倦的睡脸,在额头上轻轻一吻,我只是你的噩梦,忘掉吧,然后好好地活下去,别再乱跑了。
他摸索到叶斐的腰间,抽出那柄错金短刀,又替他将披风裹紧。
唐枭起身将周围的乱石依照阵法重新排列了一番,把来时的脚印与自己滴落的血迹一并清除,确保此处安全无虞之后,拉开了背后的机关羽翼。
墨蓝的身影腾空展翼,消失在阴霾的天空下。
幽深的密林中枯叶无声坠下,四下皆寂,杳无人息。
坐在树上的白衣男子百无聊赖地注视着褐黄的叶片从身旁颓然飘落,抬起眼帘,金蓝双色的眸子中映出了对面缓缓走来的墨蓝人影,身如飞鸢,踏叶无声。
哟,小猫儿,你总算来了。陆瞳从高高的树枝上一跃而下,我还道是不是人派得太多,小猫儿要吃不消了呢。
唐枭甩手将短刀拋过去。
这?陆瞳接过错金短刀,缓缓拔出,霜白如镜的刀刃映出了他微微眯起的异色眸子,他弹指敲了敲刀面,恍然道,呵,原来如此。
刀刃在阴阳内功的相冲之下扭曲,伴随一声脆响断裂开来。陆瞳出指如电,夹住那半截断刃,露出截面上的圆洞。
小少爷真是好手艺。陆瞳自断刃的孔洞中抽出一卷轻薄的纸张,展开来,地图?
纸上描绘的是山川与河流,并在一处隐秘的山岩旁边做了标记。
我不需要知道。唐枭抱起双臂道。
呵,中原人藏东西总是转这么多心思。陆瞳摊开一小卷皮制的纸张,以竹锥笔蘸了朱砂在上面快速地写了些什么,然后轻轻打了个呼哨,一只苍鹰在半空盘旋片刻后降了下来,停在陆瞳的手臂上,陆瞳将皮纸塞入鹰爪上的竹筒,将它放回空中,对唐枭笑道,待确认无误后,我会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