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皇甫是武将,与满嘴孔孟之道的糟老头子又多年不和,此时一听里头是那小鬼,又霸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心里头咕嘟咕嘟直冒酸水,骂着管他什么龟孙子,只恨不得把那人揪出来吧唧吧唧揉揉丢进水里喂鱼,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松道:不碍事,我与他也是认得的,你带我去寻他便是。
红妈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两人,她自信看人一向很准,便招呼着几个有姿色的小倌儿,拥着人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柳楼(二)
一路上解灵韵笑的温婉,不着痕迹的推拒着几个近身的小倌儿,倒是皇甫毫不在意,两臂一伸,左拥右抱,谈笑风生,本来走在解灵韵边上的几个见皇甫更加风趣,都不由得围上去讨亲热,倒把解灵韵冷落在了后头。
皇甫岚萧常年征战在外,兰都里的认识他面相的倒是少了,红妈知晓那位状似花心的客官不好对付,便走在解灵韵边上旁敲侧击,解灵韵却竟自东拉西扯,那妈妈到底也没打听出两人的身份来。
这画舫倒是不大,里头的布置却异常精细周全,细密的红色地毯铺着,门廊楼梯一律上了暗红色的油漆,四处摆着红木镂牡丹纹的桌椅小机,由于被包了场子,下人们垂首在楼道间穿梭,或沉默的立在门边上等着吩咐,四周一片静谧。再看那些选上来的倌儿,都是柳楼里有几分姿色的,识得大体又懂得拿捏分寸。
不愧是兰都最大的绿馆,皇甫暗自打量了一转,心里升起一丝赞叹。
才走过一道长廊,便闻门廊深处隐隐传来阵阵琴声,皇甫精神一振,眼里亮了几分。
见他脚步有加快的趋势,红妈赶紧赶慢的抓着他的袖子,笑的有些讨好:公子,你看,伶先在正忙着接客呐,要不您先随意找个房歇着,等一会儿他一曲罢了,您要找那陈公子叙旧,或是找伶公子,不都更方便些么?
皇甫就是想来找那龟孙晦气的,哪可能躲着避着,甩甩袖子道:不碍不碍,且带我去。
红妈僵笑着个脸,又不得不缓缓的往前引路。
再说伶公子这边,陈贺包了最宽敞的一间屋子,内室外头还有个小厅,小厅靠南边有略微高出的平台,是留给乐师或是艺妓献艺的,此刻伶便一身红色绫罗,端坐在上头抚琴。
陈贺坐在台面下的软垫中间,斜身靠着方方正正的小矮桌,不时抿上两口酒,似是在专心欣赏琴音,却眯了眼盯着上头的人细细打量。
伶那风姿容貌自不用多说,倒是这弹起琴的时候,手指稍稍用力,时起时伏,肩膀也不由的随着身体轻斜,微微阖眼,那雕刻一般的鼻梁,专注的侧脸,在暧.昧的光线下倒显出无限的柔和。
陈贺看得有些痴,不觉中一曲就了,直至伶站起来欠身欲走他才恍然回神,顾不得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裳,几步冲上去就拽着人的手腕。
等等,你先别走啊。他急道。
伶皱着眉看着他,轻轻挣了下手腕,但那人却越握越紧。
陈公子,一曲已罢,小人要退下了。他生硬道。
长得好看的陈贺见得多了,可有这等气质的还是头一遭见,这一见就心心念念不可自拔了,像丢了魂似的,急急的说:我知道向来你的规矩不可破,但你为那皇甫岚萧破得,为何不肯为我破一次?
伶眼里透露出一丝厌恶,什么叫为皇甫岚萧破得!?外头那些个长舌妇是怎么传的!?明明是他被人强行留下的好么!?
现在提起那厮伶就一肚子火气:请您放手。
陈贺左耳进右耳出,伸出空闲的一只手就去抚他的耳朵,他个子比伶高些,迈往前一步想将人逼到怀里。伶虽厌恶,可寄居柳楼也不能把事闹大,只能被陈贺逼得步步退后。
陈贺的手抚过他的耳廓,然后是颧骨,下颚,顺着那条流畅的颚线一路抚过来,最后食指一弯,定格在他的下巴处细细摩挲。
伶已经近乎靠到后面的木屏风上了,眼见陈贺越靠越近,藏在袖中的手悄无声息的一振,一根细针便滑入手中。
虽然不想用,但若能快速的在其脑后脑户穴和神堂穴上来一针,让这家伙迅速全身麻痹醒来之后又什么都记不得,倒是安静又简单,只是,自己现在内力只使得出两成,要达到又准又稳,还必须把握好距离和角度。
他屏息静待着,眯着眼看着陈贺倒三角眼宽下巴的脸越凑越近,忍住想一拳打到他脸上的冲动,只要再近一点再来一点
陈贺看美人不躲,愈发胆大起来,侧着脸一闭眼凑过来。
时机!
伶手腕一翻,猛的往前发力。
却听突然嘭的一声巨响,房间的木门哗的洞开,皇甫竟冷不丁的一掌拍开门,眼神戏谑,直直的立在那里。
伶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皇甫会出来搅局,暗恨自己没用听出外头的脚步声,可手上的力道已经来不及收回,只好临时生硬的回转方向,把银针一转,悄无声息的拍进了屏风里。
陈贺早被那动静吓得浑身一哆嗦,突的直起腰来,可又觉得自己一惊一乍的样子在美人面前失了颜面,登时恼羞成怒,像只被踩了的懒蛤蟆似的惊的一鼓眼睛,怒气腾腾的看向门口那个不知死活的人:混蛋!你怎么会在这里!?
皇甫撤回内力,装模作样的拍拍袖子上的灰尘,状不在意的道:别来无恙啊,陈小公子。
老.鸨一看这架势也是一惊,瞬时明白了这两人水火不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