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寒气的池水中还缓缓飘上来一些血丝,艳丽之极。那些公子哥们都唬得一颤。
殿下,你快出来吧,别吓着人了。一直站在池边的一个太监开口道,阴阳怪气,手中捂着一个暖炉,看来是根本不打算去救这位殿下了。
阎曦白一凛,宫中还有哪位殿下,竟会被奴才所欺。回头宁皇子,却是一脸无谓的看戏状。一阵脚步声响起,扭头看去,是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妇人,面容扭曲骇人。那小太监见了也不拦,任她趴到池边有些癫狂地嚷道:溶溶溶儿
有人自以为是地称道,真是母子连心。那小太监却不以为然地嘟囔,哪儿跟哪啊,就是这当娘的给推下去的,一天要演好几出呢。
那妇人又伸出手去捞,不一会,一只苍白消瘦的手便抓住了她。阎曦白突然心中一窒。那人缓缓从池中挣扎出来,是个与他差不多大的少年,一身单薄素衣,长发如墨,肤色如雪,容貌精致俊美,有着一股绝然之气。明明狼狈无比,却宛如真正的贵族般。
叫人移不开眼。
落水狗!年纪最小的鲁王突然天真地嚷道。随即拿着石子丢了过去,边上的宫人也不拦,仿佛什么也看不到。看鲁王带头,还有些不明就里的白痴也跟着丢起石子。还夸赞着小王子扔得准。
那少年抬起手挡在额头前,脸颊被砸出了伤口,鲜红的血痕在那苍白的脸颊上分外刺目。身边的妇人也糟了殃,痛叫着到处逃窜。那少年却不动声色,只默然承受着。
阎曦白突然皱了眉。他高声说道:快走吧,这里好没意思。转过身便离开,一大行人也拖拖拉拉跟着一起撤了。背上感受到了一道冰冷的目光。阎曦白却不在意,心想,他并不是要救谁,只是不想看他们欺负一个无力反击的人。
鲁王很有性质地问宁皇子,二哥,那落条水狗是谁啊?
宁皇子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然后幽幽道:那是你大哥赵溶啊。
原来他就是大皇子赵溶。阎曦白默然地想着。本该是天子骄子的,却零落成泥。这也是宫中其他势力所乐见其成的。当年废后的大罪恐怕也是一场宫廷斗争的失败而已。
却不知那如骨瓷般白皙脆弱的少年能在这种践踏中,存活多久。
这也是命定如此罢,阎曦白轻笑一声便将之抛在脑后。
命运确实是玄之又玄,朦胧间一只大手翻云覆雨。再见到赵溶的时候,他成了**楚倌的一介男倌。匍匐在他脚下。
今日是他第一次接活,就碰到了这位故人。其实相差的时间不长,还是少年模样,却看起来截然不同了。阎曦白抬起头说平静地问道:为什么是我?
就算不念着他曾经解围之恩,也不用做到如今这个地步吧。难道他还要抹去过去所有的灰暗吗?阎曦白暗自想着。赵溶不动声色,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开口道:因为你的眼神,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想看看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你是否还能那么倨傲。
那你现在觉得如何?阎曦白直视着他那双越发精致的双眸说道。
有点失望。赵溶的表情却不怎么失落,嘴角含笑道,你恨我吗?
不恨。阎曦白一脸无谓。相反的,他还有点刮目相看。宁皇子一系风头太盛,早已成为了众矢之地。只是没想到这位容王也成为了其中一个势力。
其实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主谋都在天穹上呢。赵溶的话语突然有些飘渺起来。今日我是来还你的情,赎你出去,还会给机会你向那些人报仇,你可愿意?
阎曦白芝兰玉树般的脸庞露出深不可测的笑意,叩首道,多谢容王。
前半生的时候,阎曦白都以为自己是了解他的。见过他最落魄狼狈的样子,也亲身体会到他的运筹帷幄,看着他在暗中逐渐强大起来。那段日子其实是极快乐自在的。阎曦白助他一手建立起了武林中顶尖的暗杀组织,甚至仿效那些人的手段,如法炮制地推倒了镇宁侯一族,让太子党大受挫折。
那一日赵溶心情极好,即使后宫传来废皇后去世的消息,也无损他的愉悦。容颜越发出尘,阎曦白只道他是要成妖了。他也不恼,盈盈一笑,惊尘绝艳。阎曦白顿觉心头一震。心里想着,像他这样的人,怕是不会再有任何真挚感情了吧,但是如果能一直就这样下去,便是最好的吧。
然而天意爱弄人,宁王突然开了金口要他。阎曦白不争不吵,看着那人思虑了片刻便点了头。也许只是权宜之计没有办法,但是阎曦白心里却不是如何愤恨,而是无限地怅然和悲伤。从赵溶的眼神中,他看出来了一种熄灭,还未燃烧,就已经被狠狠掐掉了。
明明不是他的错,却就这么被放弃了。
之后就是漫长的思念。思念到让阎曦白自己惊讶,然后是慢慢地妥协,放任这思念疯长,铺天盖地地占领了整个世界。一直靠着别人传递消息,偶尔也在信中别别扭扭地写上一句望君安。
等到真正再见的时候,却看见了那个低着头,隐忍坚毅的小杀手,心里明明就疼极了,却还是强忍着,阎曦白觉得自己都快要替他出头了。当时的他还不觉有异,只当是赵溶的美色下的又一个无辜受害者而已。这些人怎能敌得了他与赵溶一起经历的呢。
阎曦白就这么成了褚云楼楼主的男宠,其实原本并不叫褚云楼,再回来时便看到了挂在楼上的牌匾,阎曦白还道颇有意境。之后知道了那人的势力已经越来越大,甚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