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说,“……我知道。”
陈别走近系楼的时候迎面看见陆希因出来。他视力好,看清她的眼睛微微地红,不过远远地看见自己的时候,就笑了。待到二人走近,她先开口:“陈辞在教室等你呢,我先走了。”
陈别苦笑着点点头。
第二节课是高等数学,电信学院的大课,院里所有的专业都要上,在数学系楼。
陈别和陈辞是去的晚的,第二节课快要上了。但是系楼大厅没有预想的冷清,反倒是聚集了不少面熟的同学,仰头看着大厅宣传板上的海报,议论纷纷。
陈别的目光越过同学的脑袋落在设计抢眼的海报上。
“第23届**杯数学竞赛结果(按成绩排名)一等奖陈辞(计算机系)王勤(工程力学系)二等奖……”
陈别转头看身边的陈辞,很多人也都转过头来看着陈辞,陈辞一脸茫然,“怎么了?”
“太强了太强了。”陈别又揽过陈辞的肩,穿过人群,走进教室。
课前还有人怀疑是重名,不过年轻的数学老师进来的时候,立即郑重宣布了这件事,还不停地感叹,真不错真不错,才刚刚大一,真不错真不错……
陈别小跑上讲台代陈辞领了奖状,笑着递到他手里。他记得爸爸在世的时候,常常夸陈辞有数学的天赋,爸爸是挚爱数学的人,尽管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中数学老师,仍然希望在数学上有所建树,现在看来,陈辞会了他的心愿吧。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悲伤。
陈辞接过奖状,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课堂上老师出了思考题,其实就是处给陈辞的。陈辞这样的学生,之前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印象,这次倒要看看思路逻辑是怎样的。其实院里不少同学也想看看,陈辞到底多厉害,竟在校传统的数学竞赛里得第一。
结果,陈辞被点名站起来之后,却一直这么站着,看着黑板,许久,淡淡开口,“请让我再想想。”
包括老师陈别在内的许多人,有点目瞪口呆。不过大多数人觉得,从来不正眼看人的陈辞,能说出这种话来,也正常。
年轻的老师尴尬的笑着说,你坐下再想想吧,然后点了陆希因,她印象里的好学生回答。陆希因觉得可笑。这题难,却也不至于复杂,有什么可再想的。明明,就是看不见而已。
张扬先前还在替陈辞高兴,现在却心生疑惑。但是一下课,陈别就带陈辞走了。
……又是夕阳,又是鸽子飞过的声音。陈别双手插在裤子兜里,左摇右晃地走在窄窄的道牙上,有时摇摆得厉害,便伸手去扶陈辞的肩膀。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淡淡的。
春风摇曳着树枝的新绿,一些看似枯萎和凋零的生命被期待着苏醒。
路过的人会不禁回头,看见那个高高帅帅的男孩表情丰富地似是抱怨着什么,可是眉眼里却流淌着笑。他身边的男生,漂亮而安静。那是幅很美好的画面。
“这次我去省里比赛一下,以后就永远不分开哈~”
“永远啊。那到时候我死了怎么办。”
“我和你一起呗。不过要是我先死了,你还得好好活着,先把那个巴赫歌德的猜想给证了,再深深深深地思念我一百年~”
“……是歌德巴赫猜想。”
“哈哈哈哈,反正我不懂……哥哥你走过来点,别踩导盲道啊怪硌脚的。”
“噢。”
……
且爱
当晚陈别和陈辞吃饭的时候,导员打了他手机,催他快些去篮球馆报道。陈别觉得烦,挂了电话还在磨蹭。陈辞说快去吧,别耽误了,又说自己吃过饭就回寝室去。
陈别想了想,觉得这只是去报道,还没走呢,就这么磨蹭,也不至于。便要陈辞慢慢吃,他先去了。
路上陈别其实是想,陈辞会依赖自己一点,或者至少表现出一点点舍不得。不过他想到这么多年来陈辞总是冷冷淡淡的样子。虽然苍白纤弱,却也从不依谁赖谁。他伤他的时候,他只生生忍着,不反抗,也不躲避不遮挡,连一声疼也不说。陈别一直以为他是麻木冷血,可是为什么神志不清的时候会哭,把他抱在怀里的时候会颤抖不停,平安夜的施暴会挣扎着说我是你哥哥,又仅仅是一句你是我弟弟而原谅所有的伤害,也承受了太多的痛苦。
如此这般。是因为自己是父母留给他的一份义务,还是陈辞隐忍着的宽容和善良?
陈别低着头一路挪到篮球馆。
在陈别走后,陈辞便放下了筷子。这些日子陈别的朝夕陪伴,竟让他比独自一人的时候更辛苦。胸口疼痛却不能抬手压着,抿唇咬牙,至少要忍到陈别被其它什么分散了注意力;头晕的时候也不能闭目太久,即使脚步已经虚飘,也要跟上陈别的步速;吃不下饭,却要在陈别面前尽力多咽一口,虽然结果总是陈别在抱怨他吃得太少;夜里要在陈别睡熟的时候回到自己房间,自衣柜下层摸索出李木子开的药,避免倒水惊扰了陈别,只能忍着恶心干吞下去;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走在导盲道上,却要被陈别生生拉到身边……可是所有这些,都抵不过陈别温柔呵护下的惶恐不安。
陈别待他,是13年以来连奢望都不曾的好。会自然地揽过他的肩,在人少的街上却不自然地牵他的手,十指相扣。日里和他嬉笑抱怨,谈些他根本不了解却好似很流行的话题,夜里却在梦里亲吻他的额头,呓语着只爱你啊哥哥和对不起。陈别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