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条。我以前有送信,我知道一天下来逐野收到的这种挂号信都有三封以上,在他的碎纸机里出现这些东西是很平常的,已经作废的东西就毁了,天经地义。
但,在白色的纸色突兀的出现的,已经被截了一部分的黑色的条码令我惊心。
我忘不了,当初我因为是代卫舒去取信的,邮政局的工作人员让我签名的同时把每一封挂号信的编码也签上去,这样就知道我取走了哪些信。之后文件不见时,卫舒打电话向邮政局确认信的编码时,证实了我取走的信中的确有那份不见的文件。至此,那个编码便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
我的手颤巍巍的在那地上洒了一地的碎纸片中翻找,然后一张一张的拼上,当那原本只剩一截的条码被我逐渐拼成原状时,我软倒的一屁股坐到冷冰冰的地面上。
17
我快速整理好地上的东西,把碎纸机按原位放好后,我冲出逐野的办公室。
至此,我的脑子一片混乱,我不相信逐野会做这种事——把文件偷偷拿走并销毁,对他根本没有好处啊,并且,他应该知道他这么做后对我造成的伤害——
快步走到转角,突然从墙的另一边传来的熟悉的声音令我脚步一顿——是逐野?!
正想加快脚步走过去,我便听到了紧接着传来的女声,我一愣,下意识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我躲在放着盆栽的角落,才站稳,从另一边走来的人便出现在了前方。
提着几件东西的逐野走在前头,尾随出现在躲在一边的我眼前的便是今天困扰了我一天的人物,副董事长的女儿谢笑然。
“逐野。”谢笑然加紧脚步向逐野靠去,“重不重,我帮你提一些吧?”
柔柔的声音轻轻的诉说,令我意外的感到竟然如此亲和。跟前两次我见到她时气势凌人一副女强人的模样完全不同。
现在的她,完全是一副陷入恋爱中的小女人的样子……
逐野停下脚步,对她露出浅浅一笑,也是轻声说道:“没事,几样东西而已。再说,我怎么能让女士帮我提东西呢!”
“哦。”见到逐野超尘脱俗的笑,谢笑然脸色微红,垂下了目光。
再看了一眼低下头的谢笑然,逐野转过身,顺便说道:“那快些吧,我们担误了些时间,董事长还在等我们呢。”
谢笑然一听,赶紧追了上去。
她跑到逐野身边时,因为已经走了段距离,我只能模糊的听到她说:“还叫董事长呢,该改口了,我们再过一个月就要订婚了……”
我顿时如跌入了冰窖,全身冷得整个僵硬。
我记得我一直跑,一直跑,穿过了好几条马路,跑过了无数条街道,累到再也跑不动时,我倒在一座小公园里的草地上。
夏日下午的阳光依旧耀眼,躺在地上,我的眼睛被阳光刺痛的流下眼泪。
我用手臂盖住眼睛,一条温暖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
我记起了我去取信时,我把信放在逐野的车里离开过一会儿,那时,逐野说,他口渴要喝水,但身上没零钱……
离开的十几分钟,完全可以让逐野把信藏起来了。
更何况他经常收取这样的信件,当然知道哪份是比较很重要的……
在他的办公室看到那些碎了的纸条时,我还可以欺骗自己逐野没有理由这么做,他不可能会这么做——但,看到他与谢笑然的那一幕,听到谢笑然最后的一句话后,我已经找不到任何理由骗我自己了。
我应该承认,文件的确是逐野拿的,他要让我被迫离开公司,如果无故让我离开一定会让我产生怀疑。
我的心仿佛被撕裂,痛不欲生。
他已经不需要我了,因为,他要跟另一个女人结婚了,不要我了……
躺在草地上,我的泪没有止尽的一滴一滴落下。
关了手机,我坐在公园的椅子上,一直呆到深夜。
一阵清凉的夜风吹过,我有些冷的抱住了身体——有些可笑的生理机能,现在这种心情,我居然还觉得肚子好饿。
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城市的夜晚霓虹灯到处闪烁固然华丽,但是家乡夜晚的天空,星星满天的景致才迷人啊。
煞风景的肚子咕咕叫个不停,苦笑了下,我翻找自己的衣袋,才知道当时自己迷迷糊糊的出门,所以并没有带上多少钱。
不过,零零散散的一些钱还是可以让我吃一顿晚餐的,但,今晚上我要睡哪?
我不想回去,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面对所有我不愿面对的事情,但就今天,我不想面对,只想逃。
只能找谁投靠了?我静下来仔细想了想,不久后,我发觉,我根本找不到几个可以投靠的朋友。两年来我的生活一直围绕着逐野打转,下班后直接回家,听逐野的话从不跟同事们外出游玩过。
逐野、逐野——我之前的生活只有逐野,只想逐野——不知何时,匮乏到,只剩逐野。
终于到了今天,没了逐野后,我什么都没有了。
可笑啊,真可笑!
更可笑的是,今晚,我可能要露宿街头。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我想起了一个人,那人便是卫舒。
在“浩天”时我跟卫舒的交情一向不错,并且我记得离开前,他还叫我经常找他聚聚的。
这么一想后,我找到公用电话亭,打了卫舒的电话。
不久,他便接了手机:“喂,哪位?”
“卫舒,是我,丰逐云。”
“